翌日早晨。
冬日的暖陽,發出和煦的光芒,射進窗欞的時候,黑爵閻這才醒過來。
頭痛,宿醉的頭痛開始襲擊著他的腦門,記憶湧上心頭,才記得昨日下雨那陣,他本來拿著雨傘衝出去的,卻在見到傭人跑過去給薔蘼撐傘的那一刻,他頓住了腳步,暗笑自己犯傻,於是趕緊折回車裏,有些狼狽地驅車離去。
出去之後,他其實哪兒也沒去,誰也沒有找,就傻愣愣地跑去喝悶酒,一直喝,喝到他都不知道怎麼開車回來的,喝到自己都忘了怎麼還記得回來的路。
掀開被子,轉頭卻看見身旁匍匐著一個小人影,縮在床邊,睡得很沉。
他低頭看了一眼肩上新換好的紗布,以及地毯上的輩子,心頓時明白,眸光瞬間柔和起來,她為他換藥,替他蓋被,陪了他一整夜是麼?
他以為她從此就恨他了,雖然這是他要的結果,卻不見得令他開心。
輕柔地站起身,彎下腰,將她小心地橫抱起來,放到床上。
這一舉動,驚醒了薔蘼。
她倏地睜開眼眸,發現他的手還摟在她的腰背上:“你、你”
反射性地害怕他會對她做些什麼,薔蘼惶然地吐道。
她的恐懼那麼明顯,她害怕他,這讓爵不禁皺眉,她對待他,隨時就像個準備戰鬥的兔子!
“地上涼,睡床會舒服一點。”
他淡然地解釋道,語氣裏平靜得不起一絲波瀾。
將她的身子輕輕放進床塌上,眼中透出一絲難得的柔和色彩。也許在這溫馨的早晨,他不想破壞那平靜,或者說,他太久沒有跟她有過交流,隻想聽聽她的聲音,他不想嚇跑她。
“唔謝謝。”薔蘼有些驚訝,他竟然沒有對她冷言冷語,她以為他會暴怒,她以為他會惱怒地趕走她,然而,他並沒有這麼做,宿醉一夜的他,似乎仍帶著些微酒香,否則,他怎麼會突然如此溫柔?
“昨晚,我有打你嗎?”他將被子從地毯上拾起來,跟著坐進床裏,替她蓋上,隨口問道。
薔蘼搖搖頭,深幽的眼眸中是刺蝟一般的防備,這似乎成了她麵對他的習慣,總是小心翼翼,膽戰心驚。
“那麼,昨晚,我有亂說話嗎?”他擰了擰眉,好看的唇無奈的抿了抿,似是擔心自己酒醉後又做了一些不理智的事情。
薔蘼仍是搖了搖頭,不過眼瞳明顯流露出驚訝,他在問她,酒後有沒有使壞?
這仿佛是今早最好笑的新聞,素來冷酷無情殘暴不仁的黑爵閻大人,竟然也會擔心酒後有沒有做出不良行為?她以為他會毫不在意呢,畢竟他不可一世得像隻孔雀。
“那麼”他言語間有些遲疑,繼而吐露出來:“你先休息一會吧。”
他有些不習慣這樣與她相處,但很顯然,他不想自己再次嚇到她。
這一周以來,她那一刺,似是讓他回想了很多。
假若,她不是沈家的女兒,假若,他們之間沒有發生過那麼多的不快樂,也許他會接受她吧,然而,當她知道真相之後,她會接受他嗎?
也許這是他五年來唯一埋藏在心底不曾說出口的秘密,他心底其實是不希望她發現那個秘密,或者說,總有一天,她知悉真相的時候,他也許會受不了她那仇恨的眼光,倒不如一開始就彼此恨了吧
這樣,也就不給他任何的希望,這樣,也就不至於會失望。
“那個,小澤的事,你準備什麼時候去辦?”薔蘼叫住了他,不安地開口問道。
他的眼神一閃,果然,她緊張的始終是她兒子,雖然那兒子也是他的,但他心底裏卻有些不是滋味,“你準備什麼時候啟程去阿拉伯?”
他的話語,讓薔蘼的臉瞬間一白!
他知道,他的無意,又變成了刺傷她的利劍。
沙特王妃,多華麗多榮耀的身份,他的眼眸滑過一絲苦澀,她的美麗,無形中招致了很多人的欽慕。
看她愣怔的表情,他的語氣緩和過來:“兒子的事,我已經派人去了,但是阿爾瓦奧爾王子已經打電話在催我了。”
“”心有些堵塞,薔蘼用力深呼吸一口氣,微微點頭,“我要看到小澤安然無恙,否則”
“這個是肯定的!別忘了,他也是我的兒子!”他如此篤定那孩子是他的原因,是因為小澤太像他了,毋庸置疑。
沉默半晌,薔蘼終於艱難地點點頭,悠悠地吐道:“好,我相信你。”
他半晌沒有吭聲,悄悄握緊的拳頭,泄露出他略微顫抖的手,她相信他,簡短的幾個字,竟令他有些動容
“那麼,你準備一下,過幾天啟程。”
淡漠地說完這句之後,他轉過身,頭也不回地離開-房間。
獨留一室的清冷,薔蘼抱著手臂,悵然若失
關於五年前第一名模沈蔓薇即將嫁入阿拉伯沙特王室的消息,已經炒的沸沸揚揚。
根據阿拉伯當地媒體的報道,阿爾瓦奧爾王子也證實了此事,現在已經開始著手辦理世紀豪華婚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