薔蘼回過頭,看了一眼海叔,淡漠地搖搖頭:“我不想再去他安排的地方了,海叔,你就讓我們母子倆自己離開吧”
她抱著小澤步出了黑家,這次她並非逃走,而是光明正大從他眼前離開,她感謝他願意放下那些仇恨,他們終於可以不恨了,但不代表就可以在一起。
這些年,經曆了那麼多,曆曆在目,閉上眼都是那些曾經的陰影,要放下真的很難,她的要求其實很簡單,隻想平靜,和小澤平靜幸福地度過餘生。
莫非,這小小的要求竟然也沒有人願意成全她麼?
“不是這樣的,薔蘼小姐,你上車,先生讓我帶你們去的地方,其實就是你曾經的沈家大宅,你還記得嗎?”
沈家大宅?
薔蘼的腳步騰的頓了下來,疑惑地看著驅車追來的海叔:“薔蘼小姐,先上車再說,好嗎?”
看了海叔一眼,她終於點點頭,抱著小澤,上了那輛黑爵閻的專屬跑車。
“先生從小就是個高傲的孩子,因為老爺經常忙著外麵的事業,大少爺在先生小的時候就出國念書去了,所以先生從小就沒有朋友。陪伴他的,永遠是老爺花錢雇來的傭人,就連可以說說話的人都找不到幾個。所以先生幾乎什麼事都喜歡擺在心裏,久而久之就成了習慣。”
坐在海叔的車裏,薔蘼摟著小澤,靜靜地聽著海叔訴說著爵的往事。心中五味雜陳。
“薔蘼小姐,這些年來,尤其是先生腿傷的那幾年,老海一路看過來都不忍心。剛剛先生打電話告訴我,說你要走,他擔心你們母子倆沒有去處,特地讓我送你們去沈家大宅,讓你靜一靜也好,你別怪先生,他沒有多餘的心思,隻是想讓你們母子倆過得好一點。”
海叔說完這些之後,車內是一片沉默,終於,小澤忍不住開了口,問道:“海伯伯,今天那個女的是誰?個子高高,綁著一條馬尾辮子的那個。”
“你是說今早剛過來的念司小姐嗎?嗬嗬,其實我也不是特別清楚,先生沒有介紹她的身份,但是我想一定不是你們所想象的那樣的關係。”海叔從後視鏡看了薔蘼和小澤一眼,解釋道。
“嗬,你又以為我們想象成什麼關係了?其實海叔,你跟我說這些的用意,我不是不明白。我是怎麼成長過來的,你都看見了,是不?有時候,不是我不願意,是沒有辦法繼續”
她抿唇淡笑,她猜想過他的傷痛,否則他不會恨她那麼入骨,可是她的傷痛都是他強加上去的,隻有她才明白這過去有多疼痛,直至現在都無法抹平。
“可是薔蘼小姐,這次你們回來,我看先生對你,跟過去真的不一樣了。盡管他嘴上不說,但是這麼多年來,獨來獨往的他是很寂寞的,也許他也渴望有一個溫馨的家庭。那時他還在輪椅上的時候,常常問我:老海,我是不是沒用?連站都站不起來的男人,是不是沒用到頂了?薔蘼小姐,你知道當先生說完那句話的時候,海叔我看了都於心不忍!”
“那麼高傲的先生,像一灘爛泥一樣躲在角落裏後來,你出現了,是你拯救了他,薔蘼小姐,這點毋庸置疑,足以可見你在先生心底的地位啊”
海叔回憶那些年歲的時候,眼角都有些潮濕了,總之他們兩個,各有各的苦。
可是他幾乎毀滅了我薔蘼在心底苦笑,不再做任何回應。看著車窗外日益晴朗的天空,真好,春暖花開的季節就要來臨了麼?
兜兜轉轉,經曆了十餘年,她才終於再次回到這個家——沈家老宅。
當從車上下來,抬眼,看到這幢老宅子的時候,薔蘼的眼眶裏集聚了滿滿的淚水。這裏,曾是她生活了十二年的地方,酸甜苦辣,都在這裏嚐盡。
“薔蘼小姐,這裏稍後傭人就會過來打掃,你暫時先住下吧。”
“謝謝你,海叔。”
“別這麼說,是先生吩咐我這麼做的。先生還說,你們母子倆就安心在這裏好好住,他暫時不會來打擾你們。讓薔蘼小姐你慢慢適應,慢慢克服,他還要我轉達給您,他會一直等你回去。”
海叔將黑爵閻交代的話,一字不露地說完,語句裏透著濃濃的歎息。
手指微微震顫了一下,薔蘼深呼吸一口氣,為何這些話,他從來不當麵跟她說?不過,這也許就是他吧,高傲得像隻孔雀。隻是,就算他說了,那她會怎麼做?她有絲迷茫。
“嗯,謝謝你了,我想不用仆人了,謝謝他的好意,你先回去吧,海叔,這裏有我和小澤就行了。”
海叔點點頭,拗不過薔蘼,隻好驅車返回。
“媽媽,這裏是哪裏?”小澤站在老宅子麵前,低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