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毛毯的保護下，黎沐風掀開她的衣服看了看，排除有傷。
又摸了摸蘇亦言的頭，把她的長發撩到腦後，在耳邊問道：“哪裏痛？頭痛嗎？”
蘇亦言想睜開眼睛看看，這是不是在做夢？
黎沐風怎麼會這麼溫柔？
沒有力氣，眼皮好重。
隻睜開了一下，又合上，太模糊了，是有人，不知道是不是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做夢。
不管是不是在做夢，聲音的確是他的。
突然覺得好委屈，手臂痛，心裏更痛，眼淚不由自主地崩流而出。
“手臂痛！斷了，嗚嗚嗚……”
黎沐風一聽，渾身一震，捏了捏她的左手臂，問：“是這隻嗎？”
蘇亦言閉著眼睛，流著淚，沒有說話。
黎沐風又捏了捏她的右手臂：“是……”
“啊——”蘇亦言痛到小臉扭曲，沒有力氣叫出聲，隻是輕輕的悶哼。
明顯地摸到斷折處，黎沐風驚駭極了。
“她、她的右手肘骨突出來了。大衣太厚，不好脫，等到了醫院再剪開。”
“我開快點，少爺坐好了。”曹叔說。
好痛好痛，痛到天暈地暗，痛到生無可戀，蘇亦言倍受痛楚的折磨中，找到了一處可以令她心安的地方，似乎疼痛感也緩解了不少。
漸漸的，她睡著了，也不痛了。
黎沐風懷抱著蘇亦言，輕輕安撫著她的頭她的背，閉上了含有淚光的雙眼：“對不起，讓你受苦了。”
突然想起蘇亦言在醫院門口時，曾經說過她也受傷了的記憶。
黎沐風懊惱不已，他居然以為她是因為討厭何思恬，故意跟何思恬搶人，所以才裝受傷來博取同情，搶走何思恬最在乎的寵愛，來報複她的針對。
他不停地親吻蘇亦言滾燙的額頭。
腦海中滿是蘇亦言問他相不相信她，而他卻扶著何思恬進醫院，一邊勒令她在車裏等他或者自己坐車回家的畫麵。
還有她眼底明明滿是受傷和難過，卻倔強地讓他好好照顧表妹，還賭氣地說自己不值得他維護的畫麵。
事情發生之後，他隻想著如何解決如何擺平，卻忽略了她被千夫所指的處境和她需不需他的心情。
蘇亦言眉頭擰得越來越緊，神情痛苦，眼皮下的眼珠在轉，那是做夢的症狀。
“水，好多水……”
“不要，別跳，你會死的……”
“重活一回，隻要你能活下來，就好……”
蘇亦言昏迷中，夢話連連。
黎沐風心疼撫摸女孩的秀發：“這個‘你’是誰呢？他似乎經常出現在你的夢裏，那是一個可以為了你死的人吧？所以他贏得了你的芳心嗎？”
上一次蘇亦言在出租屋裏發燒時，也曾說過類似的夢話。
不像是黎子珩那個膽小鬼的人設，到底是誰呢？
“如果我也可以呢？你也會這樣懷念我嗎？”
蘇亦言是一個他無法解開的謎，他越探究，似乎不懂的東西就越多。
感覺她心裏有很多不可言說的秘密。
他，終究不是她最重要的人，一個不能分享秘密的人。
“我該拿你怎麼辦？”黎沐風輕輕歎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