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醫耳邊像是炸開了一道驚雷,仿佛又回到了那天,蕭昊乾突如其來的失態,和讓人不解的激動。
他忙道:“皇後娘娘身上的傷隻要好好休養,兩個月之內必然能夠恢複如常!至於娘娘身上的疤,老臣也會除去!”
蕭昊乾莞爾,眼底卻沒有半分笑意,“那就好,畢竟她可是朕的皇後啊。”
玉竹眼睛一亮,險些激動地跳起來。
難道是因為皇後娘娘給皇上擋刀,所以皇上心軟了,心中就沒有那麼在乎娘娘的身世了?那真是太好了!
別的不說,至少這兩個月,娘娘可以在後宮裏好好養傷了!
玉竹喜不自禁,等蕭昊乾走了,太醫也問過診了,立刻便將這句話原原本本轉告給了夏語凝,還特地添油加醋地說了幾句好話。
“皇上特地下令不準人來打擾,而且還給咱們宮裏送了好多東西,娘娘可真聰明,護駕有功,皇上就再也不能拈著不敬對皇後說什麼了!”
夏語凝背後發癢,滿身的不舒服,見她跟個小麻雀似的在下麵跳來跳去嘰嘰喳喳,竟然被逗笑了。
“你真以為他是對我好?”
“啊?”玉竹愣住,“難道不是嗎?皇後娘娘,您是不是還是覺得……”
夏語凝不待她說完已經擺擺手,怏耷耷地呼出口長氣,冷冷一笑。
“傻丫頭,我現在是‘有功之臣’,他一個皇帝當然不好虧待有功之臣,所以要給別人做做樣子,等我慢慢好了,可以見人了,風頭也過去了,哼,你到時候再看,這鳳棲宮啊……嘖,不會太平的。”
就算他真的將這“救命之恩”放在心上,可皇室和丞相之間的權利鬥爭,就算她是個理科生也知道是亙古不滅的。
這兩者之間鬥起來,什麼後妃啊,女兒啊,籠統都可以簡化為一個詞——犧牲品。
誰要是在權利欲望的傾軋中投注真心和信任,那可實在是愚不可及,她才不會那麼傻呢。
夏語凝打了個哈欠,“行了,我睡了,沒到晚膳不準叫我。”
冷宮,承雪宮中。
這被西晉皇後住過幾日的廢宮一塵不染,幹淨非常,可見玉竹的確很會辦事。
容嚴閑庭信步般踏進了這座宮殿,目光首先在那被鏟得幹幹淨淨的地麵上掃過一眼,想起屬下打聽而來的某些傳言,不禁好笑。
如此小肚雞腸的皇帝,倒也是少見了。
容嚴繼而邁進內殿,映入眼簾的便是那張放在冬天足以將人凍成冰雕的、毫無保暖氣息的床,隨即眼中便閃過了夏語凝那像是冰塊一眼白皙沁亮的皮膚。
從嫁入宮裏便屢遭重創,失血過多,那嬌滴滴的大小姐能夠活下來已經算是了不起了,那羸弱病白的樣子怕是要一兩個月才能養回來了。
將走掉的心神又拉了回來,容嚴開始在這冷宮裏翻找人參,安舉目所望,不過是一眼望盡,能夠藏東西的地方少之又少。
他眯了下眼睛,緩緩抬頭,看向了房梁。
飛身扶搖而上,容嚴從橫梁上取下來一隻布包,極品人參價值千金,可以延年續命,常人碰掉一點須都要心疼個半天,夏語凝竟然就拿布包隨便包了一下就放到積灰的房梁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