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話這件事,對暗衛來說也是頗有技巧的。
暗衛自然聽得出來翠翹話中的意思,左不過是在變著法兒告訴皇上她家娘娘想皇上了,如今在韶華宮過得不怎麼好。
想來也是,滿宮上下除了聞皇後宮中隔三差五傳來的藥味,餘下的興趣,大概就是聽聽各個宮妃之間傳出來的八卦,尤其是曾經盛寵在握的青妃這些日子做下的種種“奇事”。
暗衛想了想,將翠翹的話原封不動傳給了蕭昊乾。
皇後隆恩,我家娘娘縱然以淚洗麵,也不及也。
蕭昊乾放下手中的奏折,事實上他也沒有看進去多少,依稀隻記得奏折上“大逆不道”四個字。
在暗衛出現前,他一直在想另一件事。
他在想鳳棲宮,想玉竹同他說的那些話,還想起了自己和夏語凝新婚之夜,那杯被下了春藥的合巹酒。
夏語凝不承認那合巹酒中的春藥是她下的,不,不如說,她態度囂張而強硬、倔強而固執,明明白白地告訴他,她根本不屑下春藥這種事,告訴他,一切都是他自作多情。
玉竹言語之中,皆是他酒後亂性,醒來還要殺人滅口……
聽起來就很壞。
蕭昊乾神識跑遠,甚至想到了那日在鳳棲宮伺候的宮女和太監。
春藥不是出自夏語凝之手,那十之八九就是丞相的手筆,也許,就在那陪嫁的侍女之中。但除了玉竹,其他的人已經都被他趕出了皇宮,誰也不能證明。
其實還需要證明嗎?那麼希望兩個人結成真正夫妻的人,總不可能是皇宮裏那些迫不急待希望他廢後的宮妃。
不,也不是沒有可能,若是“反其道而行之”,故意激怒他,以至於他盛怒之下做出什麼衝動之事,比如不僅殺了皇後,還趁機和丞相矛盾增大,豈非一舉兩得?
而他確實也這麼做了。
蕭昊乾瞳孔放大,眼中淺淡的棕色漸漸擴散,“是了,那夜語凝一起來,性格就變了……難道是……”
“皇上。”
徐德突然打斷了他的思緒。
蕭昊乾目光一凝,不冷不熱地瞥了他一眼,皺了皺眉,“什麼事?”
徐德不覺,“鳳棲宮那邊來人了。”
“……”蕭昊乾深吸口氣,放下奏折,伸手揉了揉額頭,“把人叫進來吧。”
然後,他便聽到了暗衛的傳話。
青妃的侍女,竟然在皇後鳳棲宮門口替青妃訴苦。
蕭昊乾當真有些想笑,但又瞬間想到了春藥的事情,他站起身,來到窗邊站定,卻道:“將朕和皇後大婚時,籌備鳳棲宮酒宴的人叫來。”
徐德怔了怔,他還以為皇帝會首先去韶華宮探望青妃,卻沒想到,竟然還是為了鳳棲宮的事情,但昨日皇上不是才和鳳棲宮的那位吵架了嗎?他跟著玉竹進門的時候,皇後脖子都快要斷了……
皇帝的心思真是越來越難猜了。
徐德不動聲色,讓暗衛回去,立刻又去傳召內務府總管等人。
帝後大婚,並沒有想象中的熱鬧,鳳棲宮看似華麗,卻是先皇第一任皇後所居住的宮殿,架子實在,裏麵的擺設蕭昊乾則是能少則少。
青妃怕有人說道,還想著要不要加些什麼,卻被蕭昊乾直接給駁了回去,青妃喜不自勝,倒也沒有再細致準備,直接將所有的事情交給了內務府總管,讓他隨意準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