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語凝一來,雲楓閣就亂了。
伊蘭姍那弱不禁風的身子晃了一下,靠著大宮女變了臉色,“娘娘、皇後娘娘怎麼親自來了?她、她聲音好冷,是生氣了嗎?”
大宮女在宮中待了三四年,對夏語凝的脾氣再清楚不過,當即也白了臉色,可以看自家主子,想著這裏好歹是貴妃宮殿,後宮唯二的重地之一,自己如何不能表現得太過怯懦。
她將伊蘭姍扶起來,掃了眼旁邊已然嚇呆了的周妃,眼中不耐煩地閃過一絲怨毒。
禍水東移也不找準地方,偏往她們這兒來,真以為誰都是軟柿子可以任意拿捏是吧?
等著叭,你有張良計,我不也有過牆梯?
“貴妃娘娘,”大宮女眼明手快,“皇後來了,咱們理應上去叩拜,且不可在這裏耽擱,快隨奴婢去吧。”
外麵已經寒飄十裏了,雲楓閣人人緘言閉口,都在院子裏跪著,大氣都不敢出。
伊蘭姍頭裏出來,後麵就是惶惶張張的周妃,周妃是真怕夏語凝,這會兒六神無主,竟然去扯伊蘭姍的袖子。哪知道這手還沒碰到衣角呢,就被人家大宮女用身體擋開了。
“臣妾拜見皇後娘娘,皇後娘娘萬福金安。”
“奴婢等見過皇後娘娘,皇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伊蘭姍一跪,滿院子裏的人越發不敢出聲,就連來看熱鬧的人都莫名感覺到了一陣異樣壓迫,有人生了退意,有人卻還圍在門口盯著,想來其中就有至今仍沒動靜的後宮各妃嬪了。
夏語凝將翠翹拽起來,不動聲色地瞥了眼門口打探消息的眾人,心下明了。
這起子看熱鬧的都準備將來好嚼舌根,她原本也不想管人家的議論,前些日子隨他們怎麼議論,自己也隻是作壁上觀,出了血自然就消停了。
可大概是她不管宮務,有些人便以為她沒脾氣了?
她在船上立的威,想來是在這宮裏過得太佛,讓這些人忘了自己的本事,既然如此,她不介意再次殺雞儆猴,也免得以後這些人再隨意議論自己,氣壞了全德。
伊蘭姍、周妃跪了有一會兒了,夏語凝仍沒有動靜。
她隻轉頭看向翠翹,目光在那紅彤彤的臉上盯了一會兒,眼中慢慢騰起煞氣,幽冷蝕骨,“好啊,好膽量,本皇後的人,自己都沒舍得教訓,倒是有人耐不住寂寞了。”
周妃麵無血色,身體都在微微發軟,強作鎮定道:“皇後娘娘恕罪,這、並非是臣妾越俎代庖,實在是您這宮女仗著您的寵愛,在後宮耀武揚威,竟不把臣妾放在眼裏,屢屢衝撞臣妾,臣妾也隻是……小、小懲大誡。”
“鳳棲宮是沒人了嗎?本宮需要你來小懲大誡?”夏語凝冷笑,“全德,給搬兩張椅子,本宮倒要聽聽,我這大宮女,是如何‘屢屢衝撞’周妃的。”
全德笑起來,“是,皇後娘娘!”
他同翠翹對了一眼,兩人相視而笑,著人端椅子送茶水,硬生生忽略了正在跪著的宮妃下人,好個好整以暇。
等施施然坐好了,夏語凝才淡淡挑眉,“說吧,本宮等著聽呢,說得不好,本宮可是要生氣的。”
周妃嘴唇發顫,“是、是臣妾在禦花園碰見她,她對臣妾行、行禮不周,臣妾隻是說了她兩句,她竟對臣妾出言不遜,皇後娘娘慈愛下人,她、她就是恃寵而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