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真的有因果報應嗎?(上)(1 / 2)

在往家鄉去的飛機上,曹成瑞打開《無題》這部詭異的小說,滿眼的文字密密麻麻——

(1)

陶強深吸了一口氣,淩晨兩點的寒冷空氣鑽進肺裏,環顧四周,這是一條地處郊區的路,它從市區延伸出來連接著國道,時不時有貨車和渣土車呼嘯而過。從他疲憊的臉上來看,有著明顯的困意,每次眨眼都像是一場與睡魔艱難的抗爭。

“陶強!”身後有人叫他的名字。

“等你半天了。”

“走吧。”

兩人並排而行,轉進路邊一條安靜的小巷,昏暗的路燈讓兩人的身影變得扭曲。這裏都是二十世紀八十年代左右建成的平房,黑色的鐵門,磚砌的院牆。

不多久陶強在一扇門前站定,他先是左右張望,確定四下無人後才掏出了鑰匙打開鐵門上的鎖頭。他小心翼翼的推開大門,盡量不發出聲音,接著兩人一先一後走進院子,借著院外微弱的燈光,四下打量。這院落不大,幾乎被雜物堆滿,北側是兩間瓦房,關著燈擋著窗簾,看不清屋子裏麵的情況。

“就是這兒了。”陶強小聲說完,躡手躡腳地走向那扇緊閉著的房門,他試探著握住門把手向外拉,努力控製自己的呼吸與心跳,緩緩地打開門。這屋裏漆黑一片,他側耳聽了聽,除了他的心跳外沒有一絲聲音。即便如此他也沒有一絲怠慢,每邁出一步都要停下來仔細聽周圍的聲音。

陶強漸漸平靜下來的心陡然又提了起來,他猛地發現這裏隻有他自己,沒有別人,沒有別的聲音,隻有他自己和無邊的黑暗。巨大的壓力從四麵八方向他湧來,擠壓著他的身體讓他無法呼吸。他艱難地回想自己為什麼會來到這裏,他來這裏又是為了什麼,還有那與他同來的人到底是誰。可但無論他怎樣努力,他都想不起來那人的長相,那是一張模糊的臉,而這臉的主人,早已融入了這黑暗之中。

陶強張著嘴,睜開眼睛,他已經記不得這是第幾次在夢中驚醒。

(2)

這座小城距離省城三百多公裏,地處一馬平川的平原地帶。周遭盡是些種不出莊家的鹽堿地,沒有山,甚至見不到一座像樣的土丘。

如果你放緩步子,從城西走到城東,僅僅需要半個多鍾頭。數不清的高大風車包圍著鎮子。這裏的風力資源倒是用之不盡。用當地的老話來說:一年刮兩次風,每次刮半年。

元宵節剛過,春節期間還熱熱鬧鬧的鎮子陡然變得冷冷清清,街道上的行人大多是頭生白發的老人。

卷積著沙土的風刮來,吹起路邊紅色的炮仗皮。它們放肆地飛舞旋轉著,拚命展示著昨日的喜慶。清冷的陽光透過火車站屋頂的玻璃窗,在地上勾勒出建築蒼老的影子。這也許是整座鎮子裏最熱鬧的地方了。

候車室裏的空氣中充斥著形形色色人的味道,也有泡麵的味道。奔波從這裏開始,為了生計,年複一年。

陶強揉了揉因為扛行李而發酸的肩膀,眯著眼睛打了個哈欠,他望著檢票口後麵的表弟,表弟也回頭看向他,表弟笑了笑,隨即揮了揮手便隨著人流走向自己所在的車廂。表弟在大城市裏搞“私彩”,開始家裏親戚朋友都勸表弟說這不是正道,但自從表弟近兩年來帶著越來越多的錢和禮物回鄉,親戚朋友便再也沒有人說他不走正路了,反而都羨慕地說他有能耐會賺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