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的時候她經手了無數病患,病人的心理多少都能掌握一點。
明寶珠見他不語,隻是淡淡一笑,說出來的話卻一針見血。
連季芳都驚呆了,猛地看向明寶珠,凝思良久。
“你是如何知道我到廟裏拜佛,還知道是徒步走上去的?”
“要知道此事並不難,夫人繡鞋上的泥土,身上沾有寺廟裏專用的佛香氣味都可以論證一二。”
還有定涼縣是樂川府下一座小縣城,小到隻有一處山間寺廟,建在陡峭的山頂,路遠且狹窄,不是泥土路就是石階梯。
最重要的是,在看過無數大夫之後,兒子的病都沒有好轉的情況下,身為母親,隻能把希望寄托在神明身上了,這也是封建時代人們的可憐之處。
想來在門口遇見大夫人時,她就是剛從寺廟裏回來。
“母親,兒子不孝!”
曲琛慚愧至極,他都沒有發現母親身上有香燭氣息,竟是連一個外人都不如。
“你確實不孝,連自己的母親都不關心,整天自怨自艾,被病情折磨的一蹶不振。
如此意誌薄弱即便金榜題名,也不妨有朝一日被官場的烏煙瘴氣所同化,讓人世間多一個敗類出來!”
“明大夫!你是有點醫術,但不要以為這樣就可以任意妄為!”
季芳看自己兒子被明寶珠頤指氣使的訓斥一通連頭都抬不起來,氣憤不已的製止。
“她說的沒錯。”一字一句都尖銳的紮在曲琛的心上。
“可我曾經也抱有希望,直到一個又一個大夫告訴我,這病無藥可醫,如今我拖著殘軀,也是因為舍不得母親……”
“琛兒……”
季芳擦去滿臉的淚花,驚訝的發現,曲琛話雖如此,卻緩緩伸出了手搭在膝上。
這便是同意診治了,眼淚又簌簌的留下來同時向明寶珠投去感激的目光。
明寶珠也鬆了一口氣,她也不知道為什麼說著說著情緒就越來越激動,最後口不擇言竟罵了出來。
生怕適得其反,讓母子二人記恨上,她可能就賺不到這筆銀子了。
還好,還好……
“少爺,得罪了,我得先幫你係上麵巾,以後不止進出屋子的人要帶,你也是要帶的。”
說著,明寶珠將一直握在手裏的那塊棉布對著一下,抻出兩角湊上前係到曲琛腦後。
曲琛還是下意識後退了一下,可身後便是床杆,避無可避,隻能任由她動作。
弄好這個明寶珠才肯坐下號脈,與此同時,曲琛也在開始正式打量明寶珠。
這位姑娘看上去比他還要小上幾歲,麵對他的時候卻與之前的大夫全然不同。
雖然附著麵巾,從她的眼神中也可以看出她麵色平靜,波瀾不驚,沒有絲毫不耐和嫌棄,要說他這間屋子的積壓的味道可不算小。
“咳咳咳!”
正在號脈的過程中曲琛突然咳得厲害,感覺嗓子眼裏有什麼東西就要隨著喉嚨滾動反了出來。
躬身去夠床邊放著的痰盂,一口咳出卻未落到痰盂裏,而是一塊兒布上。
明寶珠單手托著一塊布接住了曲琛咳出來的血痰,馬上將布裹好,交給候著的曲府小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