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是一群眼冒狼光的惡狗,卿寧手中灑出一陣白色粉末。
而後,十多條流浪狗同餓虎撲食一般撲向一眾白衣女子,劍光哀嚎同時響起……
四五個恨不得將她碎屍萬段的白衣女子,對上分食同伴被打擾的惡狗。
寒光犬吠一時相應,驚破一地暗色。
暗道出口在如此偏僻的小巷子裏,那個扶留在這裏定然也沒有多少光明正大可言,這會兒越是在沒人的地方,越是給抓她的人機會。
卿寧拖著舉步維艱的殘腿,借機從無人的小巷中逃離。
血跡蔓延過家家戶戶緊閉的大門前,此星辰滿天,頭頂是皎皎明月。
不多時後,繁花熱鬧的大街便出現在她眼前。
各式小販的叫賣聲,圍觀雜耍藝人的驚呼聲,一時將她充斥其中,隔絕了這麼久的人間煙火氣息,又重新回到她身邊。
她沒入來來往往的人群裏,眼角餘光依稀看見,不斷流動的行人之中。
有白衣女子穿梭而過,不斷尋找著他的蹤跡。
大概這輩子都和穿白衣服的有仇!
卿寧穿梭在行人如織之中,這般恨恨的想到。
而後多年,她心下莫名仇視身著白衣之人,便是因此而起。
她拖著一條殘腿遊走在各式錦衣華服之中,試圖隱藏蹤跡。
“娘親娘親,有鬼啊!”沒過多久,有小兒尖聲啼哭。
而後驚叫聲響成一片,行人紛紛退出數步,遠遠看著。
她滿身血跡跌倒在地,早識辨不出身上衣物原本的顏色。
一道道血疤遍布整張臉,已經被毀的有如鬼魅,尤其那雙眼睛,還泛著血紅的光芒,尤其可怖。
可即便如此,她還是用白骨森然可見的手掌,一步步朝著城外的方向爬行著,
有人壯這膽子上前,一腳踩住她早已磨得血跡斑斑的手掌。
卿寧森然抬眸,體內烈焰焦灼,眼中血色忽隱忽現。
眼前景象不同於北溱永安城裏的廣袖如雲,皆是窄袖輕衣,說話口音也是大不相同。
唯一
高聲道:“這人的眼睛是一下子紅一下子黑,肯定是異類是妖怪!”
有人驚恐道:“異類忽現,一定會給我們帶來厄運的!”
“那就殺了她,用火燒,我們就當什麼都沒有看見過!”
滿街行人麵色如一,眼中皆閃著要將此異類的燒死避災的光芒。
隨即有人將旁邊小販的碳爐子掀翻了,滾滾火星傾倒在卿寧身上。
隨即燈籠、火把如數飛來,烈焰點燃她的眸色,火光將一切掩蓋。
可笑她不曾死於萬蛇撕咬之中,不曾死於冰山雪海之中。
甚至……沒有死在扶留千般折磨之下。
可竟然要命喪於市井愚民之手,這何其可悲!
卿寧奮力睜開鳳眸,周身一陣氣流飛湧,如狂風掃境,如數將眾人朝她投來的火光掃開,泯滅隻在轉瞬之間。
可憐世人愚昧!
可恨人心涼薄!
卿寧於這異世之中,身上血痕被烈焰之氣撕裂,心下一片炎涼如冰。
街上一瞬間陷入寂靜之中,眾人一時望著地上的她,不敢動彈半分。
這絕非普通人所能做到,若非妖類,必為神諦。
眾人之後,一身紅衣的男子,以袖掩麵,轉瞬之間便將臉上的銀白麵具,換成了一張極其普通的男子容顏。
幾個白衣女子見狀,聽他耳語數句,隨後分散開來。
“娘子!娘子,你怎麼又發病跑出來了!”
忽然間,有一紅衣男子飛撲而出,整個人都撲倒她身上,擋去眾人的驚恐之色。
雙手滿是憐惜,輕撫卿寧的頭頂。
這人容顏雖常變,那雙狐狸眼卻叫人怎麼也不會認錯。
扶留,果然不死不休!
卻不知現在又是唱的哪一出,卿寧伸出血手,狠狠將他拂開。
下一刻那女子袖下銀針紮入她頭頂,直覺一陣天旋地轉,眼前一切都變得模糊萬分。
依稀聽得,扶留同眾人解釋道:“真是對不起各位,我娘子自從毀容之後,便神誌不清了,總是塗了朱砂藥水,便跑出來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