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草閣的對麵就是一水的商鋪和茶樓酒館。
此刻,隨安記的一間雅間裏。
桌角搖搖欲墜的茶壺忽然落了地,碎裂時發生一聲巨響。
湘妃榻上的年輕男子猛然驚醒,唰的一聲便繃直了身體,坐了起來。
身上衣衫盡褪,攔腰伴臥在他身側的女子也身無一物。
滿地的衣物胡亂交疊著,身上或紅或紫的印記,清晰無比的印入眼簾。
“公主……公主……”
金鑾殿上,舌辯群儒的侍郎大人,一時麵色發白。
看著身側嬌柔的女子,便連說一個字,都變得異常困難。
安怡有些癡迷的看著他,半是歡喜半是嬌怯的嗔怪道:“我們連這種事都做了,你還叫我公主!”
顯然一個是魂飛九天,一個是如願以償。
同榻而眠,卻顯然不是一個心思。
這茶樓雅間的湘妃榻,原本是給客人小憩用的。
卻沒有想到今日,給了安怡公主行了這樣的一個方便。
徐然頂著還未完全清醒的腦袋,刷的起身,胡亂的拿了就近的衣物蔽體。
立刻就跪在了榻前,片刻之間,額頭已經冷汗密布。
“玷汙公主清白,微臣……罪臣萬死難辭其咎!”
徐然低著頭,此前發生的一幕幕都變成幻影一般閃現。
疼的他的腦袋幾乎要炸開一般。
“你這做什麼?”
安怡猛地感覺到了不對勁,捂著薄頭的紗衣,做了起來。
整個後背都還有暴露在空氣中,好在盛夏也不太冷。
身上的痕跡,卻在無形之中,刺痛了徐然的眼睛。
不過是喝了一杯茶而已,他到底都做了些什麼?
安怡臉紅如紅果,微低著頭偷偷看他,指尖攪著紗衣。
語氣羞澀而喜悅,“你這麼緊張做什麼,我們既然已經這樣了,我總不能真的讓父皇殺了你。”
這自然不會的。
她費勁心機,絕不是為了這樣的結果。
“徐然,隻要娶我……”一時就都可以解決了。
隻是她話還沒說完,就聽見徐然斬釘截鐵的回絕道:“公主,這絕無可能!”
他並不是全然沒有戒心之人,隻是當時收到了卿寧的帖子。
心下頗感意外,卻總也忍不住要來看上一看。
誰曾想,推了雅間的門進來。
桌前坐著的,竟然會是安怡公主。
當時隻當是一句玩笑,他請了個安,轉身便要離去。
卻便安然一把拉住,“你就真的隻願意見她嗎?”
他心下一陣慌亂,竟然被她拉住了,往椅子上一按。
對於這個人,這件事,徐然一向說不出什麼解釋的話。
於是,隻好沉默。
“你總躲著我,我廢了這麼多的心思,也比不過她偶爾對你說的一兩句話嗎?”
安怡難得的安靜模樣。
說話苦澀的,好像下一刻就能落下來淚。
他當時是不願意多留的,對於這個公主殿下,並沒有什麼別的情愫。
也不知是什麼原因,總被誤解了許多。
他能做得,也隻是不在給她希望。
在徐然第二次起身欲走的時候,安怡忽然哭了,眼淚巴拉巴拉落入茶盞中。
蕩起層層水紋,她卻顫著手。
端起一杯香茶給他,“我不管你喜歡誰,今日……就今日,陪我喝一杯茶好嗎?”
謝貴妃被封禁在飛華宮裏,昔日受寵的小公主,如今地位尷尬。
又因為他,成了永安城裏最新的笑話。
這些,徐然雖然一向都不太關注,但是身在此間,難免有所耳聞。
難免覺得有些虧欠。
堂堂公主之尊,做到這樣的一個地步。
他已經沒有任何的話可以說,隻是不喜歡,再如何也還是不喜歡。
“微臣遵旨!”
臨了,他隻道了這麼一句。
恭謹非常的伸手接過了她遞的茶盞,下一刻,便見她破涕而笑。
心下越發無奈,一口便將香茶飲盡了……
然後,雅間的房間被人帶上……
一切都變得模糊重疊,眼前人也變成那個人模樣……
茶香嫋嫋裏,女兒香濃鬱。
似真似幻中,有佳人如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