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龍寺不愧是京城第一大寺。

大門口,是兩棵參天古樹,兩座神獸坐鎮,漆金的巨匾上有當今聖上的親筆題字,石階的香客身影絡繹不絕。

走入寺內,大院有個巨大的銅爐,香火鼎盛。大雄寶殿裏跪拜祈福的人更是排出了外麵。

“看來這金龍寺果然是名不虛傳啊。”這寺建造得雄壯威武,寶殿裏的那尊金身佛像更是令人油然而升起一種敬畏。

她雖不信神佛,但這會兒,也入鄉隨俗的讓喜兒去去買了兩柱香過來拜,“求什麼好呢?”

一旁的喜兒給她解釋道:“姑娘,咱這的習俗是初一求財,十五求子,平日裏就求個平安。”

鳳君絕湊在她耳邊邪魅笑言:“求子可好?咱們的孩子,一定是人中龍鳳。”

忌情轉眸白他一眼,“佛祖麵前你就不能正經點?”

“不孝有三,無後為大,這是十分正經嚴肅的事情。”他立馬轉為一本正經臉。

懶得跟他扯。

忌情逕自走去,跪在蒲團前,將香合在兩掌間,虔誠閉上眼。

鳳君絕站在身後看她。他這輩子,除了他的師父與母妃之外,不跪天不跪地包括神明。

人們燒香祈福,圖的其實就是個心安。他的命從來都隻掌握在自己手中,如果靠老天爺保佑,他早就死了多少次了。

他目光轉向那座雄偉的佛像,心裏卻也在默默祈禱,第一次,不為自己,而是為了她……

上完香後,便有一個胖和尚走過來。想來是認得九王爺的,向他阿彌陀佛的行了個禮。

鳳君絕道明來意,胖和尚便將他們引向後院的禪房。

胖和尚是金龍寺的監寺,看上去有些年紀,約摸三四十歲左右。

來到了一處環境幽靜雅致的竹苑,四周隻聞蟬鳴鳥叫,梵音嫋嫋,倒是一個讓人修身養性的好地方。

胖和尚上前去敲門,“師叔祖,九王爺求見。”

得到裏邊的回應,胖和尚推開門,作勢請他們入內。

忌情跟進去,打量了一下,房內布置簡約,四麵無一屏障隔開,能夠一眼望通透。

一名男子從禪坐起身迎上前,恭敬合掌,“九王爺。”

鳳君絕看著他,微勾唇淡然道:“冒昧前來,打擾無法禪師清修,還請見諒。”

忌情聞言,微瞠雙眸,有些詫異。

眼前這身姿頎長,容貌清雋靈逸,氣度高華的和尚,就是釋無法?他看上去分明和鳳君絕年紀相仿,可方才那胖監寺卻稱他為師叔祖,她還以為這釋無法是個滿臉皺紋,眉須發白的老和尚呢。

忌情打量著他,心裏暗自惋惜。長得這麼好看,居然出家當和尚,真是暴殮天物啊!

忽然,一道冷冽的目光射過來,忌情側目,見身旁的男人眼神透出警告之意。

小東西膽挺肥,當著他的麵這麼肆無忌憚的盯著男人看。

忌情對他很無語。這男人,就是見不得別人比他好看是吧。

她轉回眸子,不經意又瞥了釋無法一眼,正要收回視線,卻察覺到他也在打量著自己。但他的眼神裏,卻又不是好奇,而是若有所思。

“這位是?”他率先開口。

鳳君絕手搭在她肩上,看似隨意,卻透著占有欲,“本王的愛妾。”

釋無法恍然,隨即一臉平靜。九王爺跟這女子間的事情,前陣子倒是被京城百姓津津樂道。

“二位請坐。”他請他們入座後,便為他們各自斟了杯清茶奉上。

忌情安靜坐在一旁,聽他們說禮法,論佛經,或談民生,又或是治國之道。一會天文一會地理,包羅萬象暢所欲言。

忌情這會才知道,原來九王爺除了整人手段厲害之外,居然也是學識淵博。他跟釋無法禪師聊天的樣子,從容自信,竟然……很有魅力。

他們聊的內容,有好些她都不太聽得懂,也有些心不在焉,她的注意力都被鳳君絕給吸引去了。

而那釋無法,究竟神不神,她目前是看不出來。不過,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這絕逼是個哲理家,每一句話,都很深奧。

他們這會兒聊起了天闌國的國運。

釋無法道:“國運,三分天注定七分靠人為。天下人歸心,國運便昌隆。所謂國運,實則就是君主仁愛。施恩德,便得人心,天下人歸附。與百姓同悲同喜,同好同惡,便是王道。所謂看破先機,不過是依據當下時勢與為君之道而推算出來了。”

鳳君絕笑問:“那麼,禪師經常替人們指點迷津,除厄消災,福禍,又當真能夠推算得出來的嗎?”

釋無法麵色平靜的說:“從玄學上講,人的時運其實就是一種精氣神的彙聚而成。從麵相是可以看出來,然則,人生在世,福禍相依,生死有命。同樣的,人的命運亦如國運,有生有死,有合有分,都是遵循自然平衡的規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