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整座皇宮陷入了幽暗靜謐之中,萬物沉睡,隻有巡邏的侍衛隊仍舊保持最高警戒,恪盡職守的維護著宮裏的安全。

然而,在這戒備森嚴中,一抹黑影卻如鬼魅般掠過簷角,如靈燕般輕巧無聲的在暗夜中起起落落。

侍衛們毫無所覺。那抹黑影駕輕就熟般的來到了長清宮外,然後熟門熟路的尋到了一處寢居,如入無人之境般。

屋內黑燈瞎火,看來裏邊的人兒已經睡下。

他悄無聲息潛入內,來到榻邊,昏暗中,他的眸光卻惕亮的凝鎖著榻上熟睡的人兒。

未關實的小軒窗,忽有一絲風從縫隙裏鑽進。

不知是被風驚醒,還是來人的目光太過放肆熾烈,睡夢中的人兒倏然睜眼,便看見一抹黑影站在榻前。

她駭然一驚,一聲尖叫滾至喉嚨,可喉嚨卻因這突如其來的驚嚇而掐住了似的,竟無法發出聲音來。

忌情一個激靈的騰起,但尚未有任何的動作,那抹高大的身影便傾軋而下。

“你——”

男人大掌將她的嘴巴給捂住。

忌情瞪大了眼睛。

這是什麼情況?她是遇上采花賊了?好大的膽子,居然連皇宮都敢闖!

她剛要掙紮反抗,耳邊忽而響起一道低沉的聲音:“別慌,是我。”

忌情愣了下。

這……這聲音……有點耳熟。

是鳳君絕?

不,像是他,但又好像……不是?

她努力的睜大眼睛,奈何眼前卻隻能看見一個模糊的輪廓。

“這麼快就不認得我了?”他俯首在她耳邊,灼熱的語息落下時,順勢銜住她的耳朵。

忌情心頭驀地一震。

他——他是……

靠!不就是那晚的“奸夫”?

好哇!這該死的王八蛋,他竟然還敢出現!今天她非要揭開他的廬山真麵目不可,看看他究竟是人是鬼,是圓是扁!

忌情瞬間就激動起來。

憤怒使她爆發了洪荒之力。

然而——

“不掙紮了?”男人低柔好聽的聲透著一抹戲謔。

忌情恨得磨牙霍霍。

她發現這男人深藏不露,她的所有反抗都是無用之功。她掙紮得氣喘籲籲,他倒是輕鬆愜意,不費吹灰之力般。

這就是男人跟女人之間的力量懸殊。

她索性安靜下來,以靜製動。

忌情原本緊繃的身子逐漸軟了下來,看似認命安分了。

男人盯著她好一會兒,卻在她耳邊低笑:“不要在我麵前動心思,我不會傷害你的,嗯?”

忌情:“……”這男人有讀心術不成?

但不管怎麼樣,她還是配合著點頭。先讓他放下戒心,再伺機而動。

男人當真鬆開了捂著她嘴巴的大掌。

忌情倒是沒有呼救,仍舊保持著安靜。這男人既能夜闖皇宮,想必深不可測,她不能輕舉妄動。

首要不是脫身,而是必須先打探出他的身份。

“你究竟什麼人?”

他低柔的話語裏帶著笑,“咱們有過肌膚之親,你說,我是什麼人?”

“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冒充九王爺!”她是有多苦逼,稀裏糊塗成了替嫁的新娘,還稀裏糊塗被一個冒牌貨給奪走了初次。

她恨!

就別讓她逮著機會,不然她非得找一百個男人來輪流爆他不可!

他輕笑一聲,“你倒是連自己的夫君都分不清。”

忌情卻沒聽出他弦外之音,恨得牙癢癢,忍著想要將他踹下床的衝動,“你若是個男人,別敢做不敢認。趁人之危,還不敢以真麵目示人。隻敢夜間流竄,實乃宵小行徑!”

“趁人之危?此話未免嚴重了。履行夫妻義務,不是天經地義嗎?”他的聲音是一貫的低沉而溫柔。

忌情記得,那一晚,他在她耳邊的低語,便是蠱惑人心。他的吻,溫柔而纏/綿。他的動作帶著一絲的憐惜……

不知道的,當真以為他們是情投意合……

打住!

忌情一個激靈猛然回神,心頭一陣大驚。

天啊!她到底在想什麼?這個時候她應該是憤怒才是,腦子裏卻想著那一晚的旖旎,居然還……有些回味。

忌情有一瞬覺得心虛不已。她喜歡的人不是鳳君絕麼,她怎麼會對這個男人……

她連忙將那些不該有的東西給打散。心頭懊恨不已。

她是怎麼了?她明明恨不得殺了這個男人,可為什麼他卻又給她一種……熟悉而眷戀的感覺?

說不上來是哪裏不對勁,隱約有什麼東西是重疊在一起,可她卻又怎麼也無法理出個頭緒來。

不行不行!她非要好好看看他究竟是何許人也。

她定了定神,問道:“履行夫妻義務?你以為你是誰!你到底有什麼企圖?你究竟是是圖色,還是為了私人恩怨?你就算是要睡我,也要讓我被睡個明明白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