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睡了多久,忌情幽幽醒來。她覺得渾身都痛,好像死了一回又活過來。她忍著筋骨的痛,睜著迷蒙未清的眸子,眼珠子轉了轉。
這是怎麼回事?
撫著隱隱作痛的太陽穴,努力的回想之前的片段。她記得,他們在惹香院裏,打鬥得一片混亂。她好像……中了暗算,後來就昏迷了。
她恍若置身於一個黑暗無光的冰冷深淵,痛苦的煎熬著,仿佛有什麼東西將她不停的往下拉,似要將她拉到十八層地獄般。越往下,越寒得刺骨,冷得血液凝結……她不停的掙紮著。但她不甘願就這麼死去,她強撐著,努力的爬出黑暗。
冰冷中,她感到有堵溫暖替她驅走了寒意,有道低醇的聲音不停的在耳邊回響,至於說了什麼,她已模糊,隻依稀記得,有人在她耳邊呢喃著她的名字。
眼珠子轉了一圈,頭顱移動,瞥見身後一張沉睡的熟悉臉龐。她輕怔,身子動了下,背部感受到他溫熱的胸膛抵著。他睡著了,可一手臂仍霸道的環住她的腰身,他的頭就靠在她的肩窩處,她可以感受到他的呼吸。
他的懷抱很結實,她困難的轉了個身,抬眸端倪著他。
那濃密的長睫暫時掩去了那對邪魅愛放電,時而又犀利攝魂的桃花眸,挺直的鼻梁象征著他不易打倒的堅毅,單薄的唇是寡情刻薄的代表,可吻她時卻如此觸動心房。沉睡時的他,少了些許深沉的冷魅,憑添幾許柔和。眼角那顆痣,生得幾許誘惑的風情。
她忍不住抬手輕撫著他的眼角,嘟噥聲中透著幾分不滿。
“怎麼有人睡覺都睡得這般銷魂……明明是個男人,長得比女人還好看。這就是人家常說的,男生女相,必定禍亂妖孽。”
她心中不平衡的戳了戳他的鼻子。這時,他忽地睜開眼睛。
可是,她卻沒有驚慌,兩人隻是無言相視。他的眸子一樣黑、一樣的深,卻柔得像要湧出水來,讓人不覺的方寸。
她眨眨眼,將把那雙柔情的黑眸納入眼底,綿長如秋水的眼波,直直地搗人心湖。
她終於醒了,即使他已耗損了大半功力,虛弱無力,他仍忍不住緊緊擁住了她,擁的好緊好緊,仿佛是即使隻剩最後一口氣也要死一般的抱住她。
“唔……幹什……放……”被猝然抱緊,她感覺骨頭都要被攥碎了。
她口齒不清的說話,卻隻覺得那隻按在背上的大手很用力,她整張臉都貼在他的胸膛上,鼻眼被擠歪,感覺肺部空氣被一點點的擠出來,人快窒息了。她伸出小手,想要將他推開一些。可是他卻罔顧她的難受掙紮,擁抱她的力道絲毫不減,仿佛要將她融入他強壯的體魄之中。
她把心一橫,奮力張開牙齒,往他胸口狠狠咬去……
左胸口傳來的輕微疼痛,終於引起了男人的注意。他略略鬆手。
忌情卻沒發覺那股窒悶的壓力消失,她像狗兒般在他肌肉上磨牙,奈何他堅硬的肌肉咬得她牙口直發酸,耳邊卻沒聽到一聲哼唧。
太過安靜的氣氛,讓她疑惑的看起頭。隻見那雙深邃精炯的冷眸綻出一絲幽光。
他的眼神看得她別扭極了。
“差點被你勒死了……”她咕噥了句。
他卻在她光潔的額頭上輕輕印上一吻。捧著她的雙頰,指尖的冰涼感覺瞬間透浸肌膚,讓她有種酥麻的微妙感覺。
他的唇涼涼的,但她的額頭卻熱熱的。她的思緒亂了、心也亂了。隻不過是一個額頭淺淺的吻,竟會掀起她心潮的湧動?安靜的氣氛,她仿佛聽到自己心房在擂動。
真是詭異了~
她納悶的同時,眼尖的瞥見他手腕處的包紮,皺皺眉,問:“你的手怎麼了?”
他微抬起手,將白布包紮的地方呈現在她眼前,邪笑道:“夫妻最深的情感追求也不過是相濡以沫,白頭攜老。可我卻覺得,血水相融的情份更刻骨銘心。”
她一頭霧水,不解的蹙眉。“啥意思?”
“小情兒,你的血液,已烙進了我的印記,這回,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也有我如影隨形。”他的氣息吐納在她的唇縫間,她抬眸,便可看見他迷魅的眸中清晰映出她的身影,仿佛他的眼中,隻容納了她一人。
這是什麼樣的感覺呢?忌情感覺自己好像沉淪在他深潭似的眸波中。
“你到底在故弄什麼玄虛?”她昏迷的時候,發生了什麼事嗎?“你還沒告訴我,你的手咋回事?”
“被你咬的。”他邪邪笑道,分不清有幾分真,幾分假。
她狐疑的看著他,略加思索,隱約是記得她曾經痛到幾乎想咬舌自盡了,有隻手及時伸到了她嘴裏。她握起他的手,看到他虎口處,有顏色極深的齒痕,可見他被咬得多少的用力。
毫無預警的,心頭無端一熱,鼻頭泛起酸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