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忌情姐姐,你怎麼了?”林思月連忙放下碗跑過去。

忌情扶著走廊的柱子,彎著腰狂嘔,才吃進去沒多少的東西也全都倒出來了。

直到沒東西吐了,她才慢吞吞地直起腰。

林思月忙遞了手絹給她。

忌情擦了擦嘴,走進屋內,拿水漱了下口。

“要不要看看大夫,讓劉老板給你開點藥吧?”林思月說。

忌情搖搖頭,用茶水潤了潤喉嚨,“不用了,飯菜不合胃口而已。”

林思月倒也還有貼心的時候,去廚房讓人煮了些清淡的粥。

忌情吃了一些,覺得有些倦,便上/床去睡了會。這一覺就睡到了半夜,忌情被餓醒的,起身到廚房去找吃的。

這時候已經是三更夜,整棟宅子靜悄悄的。她掌著燈摸去了廚房,卻發現廚房上鎖了。

咕嚕~

饑餓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裏響得外格的清晰。忌情摸摸肚皮,好餓了,她要怎麼捱到天亮呀?

她唉聲歎氣,慢吞吞地往回走,眼睛骨碌碌的轉,忽而目光朝正門方向看去。

這麼晚了,外邊應該沒什麼人了吧?她站在原地思慮片刻,腳尖折了個方向,邁步而去。

“天幹物燥,小心火燭——”大街上,打更的高喊一聲,敲了下鑼。

忌情探了顆腦袋左右瞄了瞄,一隊侍衛剛好從這條街經過。等他們消失在街尾,她才跨出去。

她驚喜的發現,大街上居然還有一攤賣豆腐腦的。忌情欣然地大步而去。

“老板,給我一碗豆腐腦。”

賣豆腐腦的是一位老人,他正盛好了一碗,抱歉地笑笑,“姑娘,真是不好意思啊,你看這最後一碗已經被那位客倌給要了。”

忌情皺了下眉,轉過頭去,看到一名穿著藏青色袍子的男人坐在那兒。

她想了想,朝他走過去。“不好意思,這碗可以讓給我麼?”她實在餓得不行,肚子裏不裝點東西,她估摸著今晚是別想睡了。

那男子抬眼看她。

忌情心頭一悸,這雙眼睛,似曾相識的感覺。

她本能的挪了腳步想要離開,那男子卻淡聲開口:“給這位姑娘吧。”

老板看了看他們,隨即笑著將那碗豆腐腦放到桌上,“姑娘請慢用。”

忌情遲疑了下,實在是餓,也顧不得那麼多,說了句謝謝,便坐下了。

那男子盯著她看了眼,端起麵前的茶杯慢條斯理的喝著。

“這麼晚了,姑娘怎一個人在大街上溜達。”他開口,聲音低醇溫和。

忌情不想搭話,但吃人嘴軟,總歸是要有點禮貌。“肚子餓,家裏沒吃的。”

“姑娘是本地人嗎?聽姑娘的口音,不像是北越國的人。”

忌情想起劉老板說的北越國禁止天闌國的人踏入他們的國土,心念一轉,便往一方向指去,“我就住在前邊,開藥鋪的。”

那男子看了看她,笑笑,沒說什麼。

這豆腐腦柔嫩爽口,忌情很快就解決了一碗,還沒飽,可惜沒有了。她起身要結賬,摸了摸身上,卻發現自己身無分文。

這就尷尬了。

忌情看向老板,正想跟他商量著能不能讓她回去拿錢,還沒開口,那名男人已經起身,將幾個銅板放在桌上。

“這錢算我的。”他淡淡地說道。

忌情愣了愣。雖然隻是幾文錢的事兒,但她並不想欠這個人情。

她想了想,從頭上拿下一根簪子,“我拿這個抵給你吧。”

男人看了眼,勾了勾唇,“不必了。”他越過她,邁步離開。

忌情扭頭望著他的背影,隨即也跟著上前。她不是要跟著他,而是他走的方向正好是往藥鋪的方向。

忌情與他保持著步調一致,不緊不慢。那男人也沒有回頭,繼續走他的路。

正在這時,忽然前麵有一隊巡夜侍衛走來。忌情大步上前,一把挽住了男人的胳膊,身子挨著他走,一副小鳥依人狀。

男人愣了愣,看了她一眼,目光不著痕跡的掠過那些侍衛。

忌情怕他突然將他推開,收緊了手帶著暗示的請求。好在那男人還挺配合的。

等侍衛走遠,忌情才鬆開他,退開幾步,訕訕地衝他笑了笑,“不好意思。”

男人什麼也沒問,微微頷首,逕自繼續往前走。

忌情盯著他若有所思,這男人挺奇怪的。

街尾轉角,一名灰衣男子現身,恭敬地對方才的男人行禮,略略遲疑了下,忍不住開口問道:“主上,為何不直接將人帶走?”

方才的男人看了他一眼,眼神淡淡不語。

灰衣男子接收到主上警告的眼神,驚地忙垂首噤聲。是他逾矩了,主上的心思與決定,容不得人揣測多嘴。

男人負手繼續慢步往前走。眸光沉如黑夜,一臉淡漠得令人看不出喜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