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夜,涼風瑟瑟。
已到了宵禁時間,街道寂靜無人。
忌情睡得正酣。忽然,一陣涼風從微敞的小軒窗刮進來。她一個激靈,下意識的往旁邊挪去。
咦?
忌情摸了個空,睜開惺忪睡眼,借著折射進來的暗淡月色,看到枕邊空無一人。
忌情疑惑的坐起身,納悶的想,鳳君絕呢?
這麼晚了,他不在屋裏睡覺,去哪了?難道上茅廁去了?
忌情沒太在意,但少了鳳君絕的懷抱,她卻睡得不踏實了,便盤腿坐在床上等他。
等了好一會,仍不見鳳君絕回來。忌情起身走到桌邊,點起燈。
街道上忽然傳來一陣雜遝而急促的腳步聲,忌情好奇起身走到窗邊,從窗縫看出去,見底下有兩隊士兵正在挨家挨戶的搜索什麼似的。
忌情心頭一緊,有些敏感的暗忖,該不會是他們的行蹤被發現了吧?
鳳君絕一直沒回來,莫不是在外邊出了什麼事?
忌情越想越坐立難安,便想出去尋人。才走到門邊,便有推門而入。
她反應敏捷的往後退一步,才沒被推開的門給撞到。
忌情見是鳳君絕回來了,才剛要開口,卻又瞥見他竟還摟了個女人回來。
忌情下意識的眉頭一蹙,可一想他怎敢明目張膽帶女人回客棧。於是又是仔細一瞧,見那女子臉色蒼白,胸襟口洇了暗紅色的血漬。
“怎麼回事啊?”
“待會再跟你解釋。”鳳君絕急聲說著,便越過她將人帶到床上去。
忌情看了一眼,趕緊先把門闔緊,而後跟過去。
那名陌生女子躺平在榻上。忌情方能仔細看清她的容貌。
忌情生在一個娛樂明星盛行的年代,自問也見過各色美人。到了古代,也是瞧過不少大家閨秀或是小家碧玉,端莊嫻淑或是嬌俏可人的。比如那藺婉兒,又比如那皇甫沁靈,或是在國宴上,皇帝皇宮妃子出席時,也各有各的特色。
可是,當看到這女子時,心頭不由驚豔。以前以為沉魚落雁,閉月羞花這等誇張形容詞,但美成她這樣的,忌情覺得她真的能擔當得起所有華麗美好的形容詞。
男人誇女人,或還是膚淺了些。若是女人都覺得美的,那絕逼是真正的美若天仙。
這鳳君絕大半夜不睡覺,去哪弄的一絕色傾城的大美人回來?
忌情覺得自己不是那種心胸狹隘,善妒敏感的女人。就連藺婉兒她都從沒嫉妒過。若非是看這女子受了重傷,忌情真會嫉妒吃醋的。
“她怎麼了?”
鳳君絕道:“你先找身幹淨的衣裳幫她換上。”
忌情心頭有諸多疑問,但眼下似乎不是刨根問底的時候。
忌情很快找出自己的一套衣服,鳳君絕隨即又遞了一個藥瓶給她。
忌情放下床幔,手腳麻溜的解開她的衣裳,她左胸處有一道怵目驚心的刀傷。血染了一大片,她氣若遊絲,臉色慘白夾雜著痛苦。也不知有沒有傷及心髒。
鳳君絕可不是一個喜歡見義勇為,好管閑事的人。能讓他親自抱回來的,想來這姑娘份量不輕。忌情不敢有片刻的遲疑,轉身去擰了濕毛巾,小心翼翼的幫她擦拭周邊的血漬。
給清理了傷口,再上了藥,換好幹淨的衣服,忌情竟已是滿頭大汗。
由始至終,那姑娘都沒有哼過一聲。就算是上藥的時候,她明明痛得柳眉打結,額冒冷汗,雙手死攥著被褥,牙齒把唇咬破了,她都沒喊痛。
真是個堅強的姑娘啊!
忌情弄好後,轉身出來,正好看到鳳君絕拿著那沾了血漬的髒衣裳往臉盆裏丟去。盆子裏瞬間躥起了火,把那衣裳慢慢焚燒成灰燼。
這是在毀滅物證嗎?
鳳君絕抬頭,便看到忌情在那若有所思的望著他。他走過去,“弄好了?”
“嗯。”
鳳君絕見床幔已經掀起,他走到榻邊。女子幽幽睜開眼,虛弱的喚了聲:“王爺……”
“你現在什麼話都別說,我會盡快安排你出城。”鳳君絕開口道。
女子聞言,雙唇微微翕動,低若蚊鳴的道:“不……我不走……我不能走……”
鳳君絕目光沉沉的看著她,微蹙了蹙眉。
女子轉動目光,看向站在鳳君絕身邊的忌情,“……我的、東西呢?”
忌情愣了下,隨即想起剛才在幫她換衣裳的時候,她揣在懷裏那塊牌子。
忌情探身上前,從枕邊摸出來給她,“是這個嗎?”
女子眨了眨眼,嗯了一聲,卻沒接,隻看向鳳君絕,“王爺交給屬下的任務,屬下已經完成了。還請王爺答應……屬下一個請求。”
屬下?忌情聽到她這自稱,好奇的目光在他們之間來回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