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沈無雙的小腦袋瓜,都已經明白兩位皇子來者不善。雖說其中緣由還未想得明白,但她不是當事者,怎麼會明白淳於睿此刻的處境。
"先前司書府滅門一案,我已暗中調查。"淳於睿徐徐開口,"查到了司書府之子桂方毅身上。"
沈無雙點了點頭,附和道:"確實,我是為了追捕桂方毅才去他家堵他,誰知親眼目睹了司書府慘案。而今日見著桂方毅,恐怕桂方毅對此事早已知曉。"
"而明眼人皆知,桂方毅是太子府的人。"淳於睿轉過頭,凝視著沈無雙安靜的側顏,他坐在地上,卻一塵不染,黝黑的眼眸更是不夾帶絲毫感情。
"現在仔細一想,桂方毅與我似乎並沒有關係。他一開始的目標是馨蘿,那他的目的就是挑起兩國戰爭。"沈無雙開始捋清思路,她確實想到了許多,但都是斷了線的珠子,還差一條線索,被淳於睿一點波,恍然大悟,"但是,兩國發生戰事,對太子殿下並無好處。"
淳於睿投去讚許的目光,點頭道:"桂方毅明麵上是太子殿下的人,而他隸屬的成涼組織也似乎是太子殿下的左膀右臂。但桂方毅實際上是在替二皇子做事,他所做的一切都是讓我對大皇子懷有敵意。"
"二皇子若是想爭權,必須得利用郡王府。"沈無雙歎了一口氣。
而郡王府一直保持中立,從未有過明顯的偏袒,二皇子才會出此下策,逼迫淳於睿投靠他。隻是事情敗露,才會將所有事情挑明,擺在桌麵上,逼淳於睿給個答案。
帝王家的感情竟然如此薄弱。
想起前不久溫淵深還囑咐沈無雙莫要欺騙淳於睿,轉頭自己又將淳於睿算計得體無完膚。倒真是人前人模狗樣,背地裏倒打一耙。
淳於睿咬著薄唇並未說話,他性子本就淡薄,本以為能一笑而過,但仔細咀嚼起來,卻覺得二皇子心狠手辣,而自己癡人說夢。
恐怕今晚之後,再也不能喚溫淵深一聲兄長了。
"還有一件事。"淳於睿緩聲開口。
此刻,兔子肉也已經四處飄香,沈無雙熟門熟路的將骨頭剔除,遞給淳於睿。而淳於睿也沒半分嫌棄,嚐了一塊又道:"殷詔蠢蠢欲動,過不了幾日便會展現狼子野心。若是這時我站了邊,一切便都塵埃落定。所以二皇子才如此心急。"
沈無雙突然想起,先前躲在淳於睿床底下偷聽到的事,南郡王提及淳於睿將要南征,應該說的就是此事。
淳於睿若是去了,便能積聚勢力,歸來之後,便是一顆強大的棋子,自然炙手可熱。
"那……豈不是許久都見不到你了?"沈無雙撇了撇嘴,有些不悅,"沒有人與我吃烤兔,沒有人與我拌嘴,也沒有人提點我……"
更沒有人再叫我如此歡喜……
沈無雙終是沒有說出口,悶著頭吃肉。
此刻,子時打更聲起。郡王府煙花騰空而起,照亮豐京城大地,也襯得沈無雙小臉通紅。
她自是舍不得,也……自是不敢留。
淳於睿站起身來,又說了些許,卻被淹沒在煙花聲中。他定定的站在那,俯視著沈無雙,黝黑的眼眸裏,盛滿了情深。
但他不能說。
溫淵深已經知曉沈無雙是他的軟肋,既然溫淵深已經挑明,便不會看在以往的情麵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