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應當的。"俞舍捂著傷口，卻並沒有多少訝異的神情。
他就要死了，這是他十幾年前便希望的事。隻是諷刺的事，他就要死了，竟然被一個小丫頭救了，十幾天前，他還差點親手殺了這個小丫頭。
"你不要難過，這應該是大夫醫術不精，這世間有千奇百怪之物，怎麼會有無可救治之傷？"沈無雙走到床前，柔聲安慰道。
"俞舍將軍不該呆在歲衍城內吧，若是就此死了，傳出去恐怕又會引起多方猜忌。"淳於睿的聲音傳入屋內，頃刻，淳於睿便大步踏入。
沈無雙回頭，解釋道："現在俞舍已經離開殷詔了，他是生是死，也與殷詔無關吧？"
"俞舍將軍想如何？"淳於睿不悅的從沈無雙身上掠過，直截了當的詢問俞舍。
也不知俞舍給沈無雙下了什麼迷魂藥，讓沈無雙如此向著他。
"我得有這個命去想，世子若是不留我，我也自有去處。"俞舍淡然道。
空氣似乎凝固了，僅有凜冽的殺氣在相護碰撞。
沈無雙無奈之下，隻得將淳於睿拉出屋內，輕聲解釋道："我親眼看見他被殷詔陷害，現在定是不會為殷詔賣命了。淳於睿，你最為通透，如今怎會如此刁鑽？這歲衍城也不多他一口飯吧？"
"你們到底發生了什麼，讓你如此維護一個差點要置你為死地之人。沈無雙，之前在城外沒來得及細想，現在我定是不會讓他得逞的。"淳於睿沉聲道，似有怒意。
"就是啊，我這個差點被他殺了的人都替他說話了，說明他就是個好人啊，淳於睿，你就讓他在這裏養傷，反正也沒幾天日子了，何必找他不痛快？"沈無雙長歎了一口氣，拍了拍淳於睿的肩膀，"要不，明日我請你吃頓？你就高抬貴手幫個忙？"
"也不知他到底給你下了什麼藥！"淳於睿憤然推開沈無雙，"沈無雙！你可知這世界上不是非黑即白的！罷了，我也不管你了，你自己看著辦！"
淳於睿心裏憤然不平，他還從未見沈無雙如此維護一個人，還是一個男人？難不成沈無雙真的對他有些特別？
那……那他又算什麼？
淳於睿麵色凝重，甩袖走人。
那氣息，足以讓所有見過他的小廝繞道而行。
他們都不敢碰了淳於睿的逆鱗，唯恐被罰。
沈無雙見淳於睿走了，咬著手指嘀咕道："怎麼一來就這麼大怒氣，誰惹他生氣了？"
再度回到屋內，俞舍手裏多了一本書卷，窗沿的陽光跳動著撒到俞舍指節分明的手指上，似有歲月靜好之意。
"阿水，你先下去吧。"沈無雙從阿水的懷裏端過點心道。
水媱沒好氣道："這等粗活還是阿水來吧，小公子想說什麼但說無妨，阿水出去便是了。"
說罷，便把剛出爐的點心放在桌案上，搖著腦袋出去了。
這俞舍，在沈無雙心裏倒是真有些不一樣。水媱是沒去過西涼的，也沒怎麼跟著去國子監，她自然是不懂，沈無雙現在做的這些，已經對另一個男子通通做了一遍，甚至有過之而不及。
沈無雙拉了個小板凳，便坐在俞舍床邊，撐著腦袋道："你像極了一個人，但我已經忘記了那人的模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