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沈無雙若一直是男兒身,便永遠無法冠冕堂皇的站在淳於睿身邊。郡王府地位特殊,僅僅聽命於皇上。而若是要與淳於睿並肩同行,就隻能登上丞相之位。
但這簡直難如登天。
在溫沉魚看來,隻有成為世子妃,才能與淳於睿平起平坐,才能與淳於睿攜手共進,共享人世繁華。
沈無雙依然站得筆直,朗聲道:"的確,我無法與世子殿下站在同一個高度,但那又如何?我能與世子殿下說些不經腦子的話,我能與世子殿下不分等級以姓名相稱,我能與世子殿下稱兄道弟。若是郡主真的嫁到郡王府,也會有如此殊榮嗎?"
南朝禮製,大多女子要三從四德,與夫君相敬如賓便是最大的福氣,又怎能奢望攜手共進。
女子,大抵是附屬品。
"你也就嘴皮子厲害點,你可知道,現在的我捏死你跟捏死一隻螞蟻一般!"溫沉魚氣得手都在抖,她瞪著沈無雙。
她隻覺得沈無雙格外的討厭,比身邊的馨蘿都還要討厭。
明明是一個男人,卻總是抓著淳於睿不放。
真是不知好歹!
"身為丞相府嫡女的郡主殿下,自然是說一不二。但我相信的是您背後的丞相府,而不是您這個人啊。"沈無雙絲毫不畏懼,望著溫沉魚氣急敗壞的麵容,倒是有些暢快。
這等人就是欠收拾,而沈無雙專門收拾這等人。
"你!你!你!"溫沉魚輕拍著胸口,氣差點順不過來了,她惡狠狠的瞪著沈無雙,發誓一定要讓沈無雙為今日之事付出代價!
"郡主,要是不小心噎著了,就好好喝點水。"沈無雙重新落座,笑眯眯道。
"皇兄,你就這麼看著別人來欺負我!"溫沉魚見自己說不過沈無雙,便打算拿溫墨含來壓他。
溫墨含早已寒暄了一圈,正要坐回位置上,被溫沉魚嗓子一吼,也頓了頓。
他抬眸:"沉魚,你是個不分黑白之人,但本太子不是。"
溫墨含本就對溫沉魚擅自送馨蘿不成文的禮物有些成見,而這會溫沉魚還敢往槍口上撞。
也不知是溫沉魚太過癡傻,還是太過自信了。
"沒想到皇兄也不幫我!是因為那個叫馨蘿的女人嗎!"溫沉魚歇斯底裏的吼道,"皇兄你難道忘記了!你與我妹妹有婚約在身,就算你再怎麼喜歡她,她也絕對不可能成為太子妃!"
此語一出,滿座寂靜。
沈無雙明顯察覺到身邊馨蘿的頹然,她慌忙拉住馨蘿的手:"這是溫沉魚的氣話,馨蘿你莫要放在心上。"
馨蘿抬眸望著高台之上的溫墨含,她勉強扯出一抹笑意:"是真是假,我自有分辨。但雙兒,我自幼便被告知今生姻緣不幸,直到遇見了你,來到了南朝,我總覺得自己無所不能,我總覺得我能如你一般勇敢對抗命運。"
"馨蘿,你說什麼?"沈無雙擔憂的望著她。
馨蘿眼眶微紅:"其實,我都知道的。我終歸是配不上太子妃之位。"
"我們家馨蘿這麼好,天底下的人都配不上。"沈無雙忙安慰道,但她不明白。
馨蘿看似溫柔似水的人兒,肩膀上也同樣背負著西涼的命運。她在南朝有多快樂,今後的日子就有多麼難熬,她身為西涼唯一的公主,也同樣有身不由己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