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於睿向下倒去,又被俞舍補了一腳。

他被推出數米遠,最終捂著胸口昏闕過去。

俞舍也趁此機會抱著沈無雙離開了郡王府。

那些賓客見證了淳易的手段,心裏自然清楚這南朝到底是誰說的算。

他們都是南朝臣子,紛紛跪下俯地道:"請南郡王登上王位,守護南朝萬裏河山!"

"請南郡王登基。"賓客們整整齊齊道。

淳易臉上的笑意更是猖獗。

他可以對外宣稱,溫頤鳴死在了沈無雙的手上,而沈無雙,被他替天行道。他難以拒絕眾臣的期望,最終當之無愧的登上了王位。

這便是他想要的。

不過一個沈無雙的性命就能達成他的目的,何樂而不為?

南朝終於換了姓,淳易登基,國號為易,帝號為明。

易國二年。

這年初雪,白城比往年格外的冷。

計天佑在城牆上曬著冬日陽光,從他這個角度能瞥見兩道影子。那挺拔偉岸的影子半個時辰都沒動過,而躺著的那個,更沒什麼動作。

他們二人就像是一個剪紙,映在茫茫白雪之上。

他們渺小得就像一張冬雪圖的兩道豆大的影子。

計天佑嘖嘖歎道:"俞舍啊俞舍!這都一年過去了,朝夕蠱說不定隻是傳說,就算耗費淳於睿半條性命也救不回來呢。"

而俞舍並未回應。

計天佑覺得俞舍一定是聽見了。

"這人啊,為什麼老是對過去念念不忘?生老病死不是世間常態嗎?為何總要逆天而行?"計天佑表示非常不能理解。

他覺得自己一開始就選錯了人。

沒想到在戰場上殺伐果決的俞舍將軍,竟然也是個戀愛腦?這誰能想得到呢?為了一個沈無雙,幾乎一年沒有管過事,若非計天佑也有幾番手段,這白城早就被淳易攻下了。

但是,計天佑在這裏嘔心瀝血,俞舍每天所做的事也就是陪著沈無雙曬曬太陽,下了雨就賞賞美景。

俞舍抿了抿嘴:"念念不忘,才有回響。"

他的聲音很輕,若非計天佑及其自大,篤定自己聽到了,否則這句話很輕易從耳旁溜走了。

計天佑飛身而下,他來到二人麵前,用一種說教的語氣道:"那都是話本上用來欺騙小女生的話,你怎麼還相信了?我可不相信什麼念念不忘,我隻知道盡人事聽天命。事到如今,我們也隻能等著了。不過俞舍大將軍,你是多麼寶貴的一個人,需要每天都花這麼多時間與沈無雙相處嗎?你不照顧她她也會醒,你照顧她她也不一定會醒,所以你這樣的意義呢?"

"我不在乎意義。"俞舍將沈無雙抱起神來,他厭煩道。

很顯然對計天佑的嘀咕有些不滿。

見著俞舍離開的背影,計天佑忍不住咒罵:"我說的都是對的,這人怎麼還聽不進勸呢?算了!不管了!現在成涼組織令在你手裏,你說的什麼都是對的!"

計天佑煩躁的撓了撓腦袋,為了一個沈無雙,竟然還瘋了個首領?

深冬將至,白城銀裝素裹,萬物都被薄涼的雪所覆蓋。

女子身著紅衣,襯得肌膚格外白淨,她赤著腳從溫暖的屋子裏走出,眺望著寧靜的白城。

她的眼眸異常清澈明朗。

突然,她含笑呼了一口氣,一道白蒙蒙的霧氣飄散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