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初春的寒意席卷整個白城,城外的士兵虎視眈眈。

沈無雙坐在城樓上,兩腿懸空放著,她仰頭凝望著宛若銀盤一般的月亮,心中卻忍不住擔心起淳於睿的境況來。

至少虎毒不食子。

可那是淳易,機關算盡,殺人不眨眼,他能對淳於睿有多麼寬容?

隻是沈無雙什麼也做不了。

突然,一股凜冽的殺氣襲來,沈無雙一時警覺的坐起身來,她環顧四周。城樓之上除了暫且休息的士兵,便沒有別的可疑身影,而且那股殺氣也多了些試探之感。

沈無雙站起身來,悄悄的去尋找那個不速之客。

待到城樓之下,沈無雙便瞧見一個身著白衣之人,翹著二郎腿坐在那,手中還捏著一把折扇。看起來倒是氣宇不凡,隻是計天佑最近的做法讓沈無雙不得不對他改觀。

"是你?"沈無雙擰著眉頭。

計天佑的武功並不高,那股殺氣不應當是計天佑散發出來的。

"是我在試探你。沈無雙,你已經恢複了記憶吧?"計天佑含笑著凝視著沈無雙。

沈無雙心裏一疙瘩,忍不住嘀咕,果然是一個神機妙算的老狐狸,什麼也瞞不住。

"畢竟你反差有些大,之前一直將太子殿下推開,如今卻是直截護著太子殿下。看來你是清楚太子殿下對於你的意義,所以我才冒然揣測你已經恢複了記憶。"計天佑揮了揮扇子,那雙狹長的狐狸眼在夜幕下冒著寒光。

沈無雙抿了抿嘴:"既然你已經清楚,那又想如何?"

"太子殿下離開白城半日有餘,你就不擔心他嗎?我這裏有一份屬於太子殿下的情報,不知你想不想看?"計天佑冷冷的笑了笑。

沈無雙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她急聲問:"淳於睿怎麼了?"

"太子殿下目前沒有性命之憂,但是之後就不見得了。"計天佑笑得愈發濃烈。

沈無雙的視線落在計天佑手上的字條上,她一個箭步衝過去,想要奪下字條,卻被計天佑早就料到,側了側身,向後跳去,拉開了距離。

"強搶是不行的,我有一個條件,隻要你做到了,我便將字條交給你。"計天佑朗聲道。

"什麼條件。"沈無雙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從此以後,你不要再出現在白城。若是天下易主,你便不要再出現於豐京城。我說的意思你可明白?"計天佑沉聲道。

"你的意思是,讓我離開俞舍?"沈無雙戳破了計天佑的算盤。

"明人不說暗話,的確如此。"計天佑坦然道。

"成交。"沈無雙伸出手來,幾乎沒有半分猶豫。

"沈姑娘果然深情,淳於睿的父親害你手足,你卻依然願意前去搭救?"計天佑將手中的字條交給沈無雙,嘲笑道。

"愛與恨,向來不是同根生。我既然歡喜上了,便再也恨不起來。"沈無雙接過字條,攤開一看,臉色刹那變了。

紙條上寫著,淳於睿被淳易關押,嚴刑拷打。

沈無雙即刻翻越白城城樓,往易國軍營奔去。

待到沈無雙離開,一個黑影才緩緩現身。

"俞舍將軍,你總算得死了這條心。你與淳於睿比起來,什麼都不算。"計天佑像是早已料到般,猖狂的笑道,"事到如今,你隻需要坐上皇位,才對得起我的一番良苦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