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晚將藥瓶上的小塞重新塞進去,說道:“這藥丸裏含有鴉片的成分,但是劑量非常小,鴉片有止痛的作用,但長期服用容易產生依賴性,是治標不治本的;其次,這藥丸裏還有黃芪和百年老參。”
竹兒忍不住插嘴:“這些不都是進補的藥材嗎?”
嘴上說著,心裏卻忍不住腹誹,這個一無是處隻是擔著少夫人虛名的女人能知道什麼,不過睜著眼睛胡說八道罷了。
沐晚看了她一眼,也不和她計較:“老夫人屬於氣盛、身熱,最不適宜進補人參一類的大補之品,不但不會滋養身體,相反,老夫人的高血壓複發,正是這大補之品引起的。”
竹兒像是沒聽見一般,對著淩慎行說道:“少帥,老夫人最近的身體就不太好,服用了二夫人的藥才有所好轉,這突然發病大概是有別的原因。”
沐晚的話顯然被她當成了耳旁風,一吹就過了。
沐晚以前見慣了這種人,明明什麼都不懂,卻有種不知從哪兒而來的理直氣壯。
她沒再說話,何必對驢彈琴。
淩慎行根本沒理竹兒,而是將那隻小藥瓶收了起來,竹兒自討了個沒趣,不由紅了臉。
恰好老太太此時醒了過來,臉色蒼白,精神不濟。
老太太已經沒什麼大礙了,同樣也沒精力再過問沐晚的事,休息了片刻便讓人扶著回自己的別苑去了,淩慎行不太放心,也跟了過去。
沐晚難得清靜下來,便讓彩雪去給沐老爺備了早飯,想著他一會兒就該醒了。
沐老爺也睡不沉,隻是淺眠了會兒便起來了。
他剛醒,沐錦柔和沐文柏就過來了。
沐晚正在給沐老爺擺碗筷,看到這一對姐弟,臉色不由一沉,她不得不把四姨太小產事件跟他們聯係到一起。
“父親。”沐錦柔看到沐老爺,嚶嚶的哭了起來,“父親,你怎麼不聲不響的就過來了,女兒都沒來得及第一時間過來陪你。”
沐老爺笑道:“我也是連夜趕過來的,來得匆忙就沒有叨擾你們休息。”
他又看向沐文柏:“你說要在這裏陪兩個姐姐,我看時間也差不多了,上次交給你打理的幾個綢緞鋪子也該上上心了。”
沐老爺對這個二兒子很是怒其不爭,上學的時候不好好學習,每天跟一群富家子弟遊走大街小巷,看戲,賭錢,找女人,做了許多出格的事情。
現在不念書了,又不肯正正經經的做生意,每天遊手好閑,不知進取。
比起他在軍中的大哥沐文羽,簡直差了不止一大截。
沐錦柔看出沐老爺對沐文柏的怨氣,他本來就是姨太太生的,要是再沒什麼一計之長,將來這沐家也絕對沒有他的容身之地。
“父親,文柏最近陪在我身邊可是規矩的很,平時讀書寫字,閑時跟府裏的帳房們學習做賬經商,沒有一時是閑的。”沐錦柔笑盈盈的望著自己的弟弟,“他已經不小了,早就收斂了年少時那些糊塗的行徑,行事認真,交友謹慎,就連淩府的三小姐都跟他關係不錯呢。”
三小姐?
沐老爺立刻想到了督軍最寵愛的那個小女兒,也是少帥的嫡親妹妹,在淩家可是掌上明珠。
“父親不知道,老夫人極為喜歡文柏,還有意將他和三小姐撮合成一對呢。”沐錦柔的臉上帶著沾沾自喜,十分賣力的為沐文柏說好話。
沐老爺聽了震驚不已,沐文柏雖然是沐家的二公子,卻是姨太太生的庶子,身份和淩家的三小姐相差太多,而且他功不成名不就的,怎麼就能被老太太相中呢?
當初沐晚死活要嫁淩慎行的時候,他還厚著臉皮去跟督軍商量,他心裏自然清楚,督軍肯答應,那是因為沐家雄厚的資產能為他們所用,而他自己也不是全無好處,有淩家的保護,生意會更好做了。
最近幾年,沐家的生意日漸衰弱,督軍其實已經開始嫌棄他們,但礙於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日子也相對安穩,並沒有生出什麼事端。
可要把女兒嫁給他的兒子,這似乎有點不切現實啊。
沐老爺鄭重說道:“這話可不能亂說,淩家三小姐畢竟是沒出閣的姑娘,別壞了人家的名聲。”
沐錦柔笑道:“要是無憑無據的,女兒也不敢亂講,這可是老夫人親口說的,二妹不也聽到了嗎?”
她笑眯眯的看向沐晚。
沐晚淡笑著,並不說話,這件事背後必有蹊蹺,她隻是沒時間來問淩雪秋,無論如何,沐文柏這樣的酒色之徒絕非她的良人。
沐老爺仔細一思量:“倒也是一樁好事。”
娶人家的女兒和嫁自己的女兒不一樣,女兒嫁過來就成了人家的人,而兒子娶了淩家的三小姐,身份自然也會不一樣,督軍女婿這個身份足夠他在連城如魚得水,不怕以後沒前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