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雲傾的一個“喂”字剛出口,他突然撐起半個身子吻在了她的唇上,隻不過沒有強迫她繼續深吻,蜻蜓點水般淺嚐輒止。
他那樣子哪有半點病號的姿態,剛才痛苦的模樣大概也是裝的。
他根本沒有受傷。
沈雲傾想到自己剛才還在傻傻的擔心他,卻是被他耍得團團轉,頓時氣得扭頭就走。
葉笙從後麵攥住她的手腕,又將她扯回到床上,在她還沒有發作前,他忽然從懷裏掏出一包東西,獻寶似的送到她麵前:“剛才真不是裝的,這東西磕到我了。”
“什麼?”沈雲傾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也忘記發脾氣了。
“糖炒栗子。”他把紙袋打開,一股香氣撲鼻而來,那栗子還是熱的,“我在路邊看到的,就買了一包給你吃。”
想到他用衣服捂著栗子不讓它涼掉,沈雲傾頓時有些心軟了。
不過她很快就嫌棄的說道:“剝栗子很麻煩,我不吃。”
葉笙笑:“我剝你吃,這樣就不麻煩了。”
他果然拿來一個果盤,然後盤腿坐在她的床上,認認真真的開始剝栗子。
沈雲傾這才看到,他的身上還穿著藍格子的病號服,那衣服有些肥大,不太合身,這樣倒顯得他瘦了不少,因為低著頭,額前的發絲調皮的垂下來,鼻梁顯得更挺拔了。
“你是從醫院偷跑出來的?”沈雲傾坐在那裏,看著他修長的手指靈巧的剝開栗子殼。
“是瞞著大夫跑出來的。”
“你的那些手下呢?”
“也被我甩了。”他抬起頭,將一顆栗子送到她的嘴邊:“趁熱吃。”
沈雲傾不知道該說他什麼,隻是機械性的張開嘴,那栗子的確很香很糯,她本來是有點餓了,吃著暖乎乎的栗子剛剛好。
“你在同仁醫院嗎?”
“嗯。”
“你的主治大夫是?”
葉笙笑看向她:“就是你那個好朋友,沐晚。”
“那你還敢跑?”
“所以……我一會還要回去。”那位少帥夫人當真是很麻煩,作為她的病人,隻有兩個字“服從”。
“你根本沒有病,沐晚為什麼會幫你撒謊?”沈雲傾表示不解。
“因為你啊。”
“因為我?”
“我救過你的命,她是你的好朋友。”他又剝了一粒栗子,“所以我一開口,她就答應了。”
“那你為什麼要裝成重傷的樣子?”
“有些人想要我的命,就讓他們開心開心。”葉笙笑得莫測高深,“栗子好不好吃,賣栗子的老頭說不好吃不要錢,要是不好吃,我找他退錢。”
他一本正經的樣子讓沈雲傾沒忍住,彎唇笑了起來。
她還是第一次在他的麵前笑,雖然那笑容有幾分僵硬,但也足夠他高興了。
他一顆一顆的剝栗子給她吃,她難得心平氣和的和他說話。
“你是從哪裏進來的?”沈雲傾不想這樣的事情再次發生,無論誰的屋子裏突然多了一個大活人,這感覺都夠驚悚。
葉笙垂著頭,“沈雲傾,你怎麼不問我,當初是怎麼逃出去的?”
她愣了下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當初被斧頭幫追殺的時候。
當時他大腿受傷極重,沈府外麵又有斧頭幫的人,她以為他插翅也難逃,沒想到回到屋裏的時候,他已經消失了。
他沒有等她的回答,而是喃喃自語:“狗洞。”
沈雲傾的美目撐大,震驚的看向他,這個高傲的男人竟然會走狗洞?
狗洞那邊的確隱蔽,再加上斧頭幫的人怎麼也不會想到,堂堂青幫的老大會鑽狗洞,自然也沒人看著。
沈雲傾眨了眨眼睛。
葉笙就皺眉:“你以為我今天晚上也是走得狗洞?”
沈雲傾那神色明顯就是肯定了。
葉笙冷笑:“沈家對我來說如履平地。”
沈家是有護院,但是防著的也是小毛賊,像葉笙這樣的“大賊”自然是防不住的,他可以來去自如,形同鬼魅。
“沈雲傾,你知道嗎,在尊嚴和活命之間,我會選擇後者。”他的眼底倏然暗了下來,像是一片光突然隱匿在群山之中。
沈雲傾靜靜的看著他,他的眼睛那麼深,瞳孔黑如曜石,不管是喜怒哀樂,都沒有人可以看透。
她不知道這個男人曾經經曆過什麼,但那一定是她無法想像的。
葉笙剝完了最後一顆栗子,叮囑她:“不吃的時候就密封起來,不然會變硬走味兒。”
他拿來毛巾擦手:“好了,我現在需要睡一覺,天亮前還要趕回去。”“你現在就應該回去。”沈雲傾瞪他,“我這裏沒有你睡覺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