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西侯反倒有些生怒了,聲調也微微提高了許多:“母親,你怎麼如此糊塗呢?宿城有幾千百姓,今日我們把人留下就是與新帝作對,到時候新帝攻進來,隻怕會屠城!”
南老翁負手靜靜地站在那兒,並未說話。
“住嘴!”麗陽長公主怒道,“你第一次進宮打壞了東西,本是要挨板子的,是皇兄赦免了你!若你父親知道你今日如此無情無義,他定會嗬斥你一番!若你還當我是你母親,就把人留下!關上城門熬上兩三天也不是難事,到時候救兵自然會趕到!”
平西侯雖是不服氣,但麗陽長公主都發了話,他又怎能拒絕。
他泄了氣,道:“好,你們有上百人,我會派人安排食宿。”
隨後,他再是傳令關閉城門,讓士兵戒備。
平西侯府地方還算是寬敞,鳳老夫人一路勞累,總算是能好好歇著。玉湖和妙錦亦是好不到哪兒去,隻是一路上強打著精神罷了。
鳳傾晚讓她們不必伺候,先好好歇息。
玉湖倒是有些擔憂,問道:“小姐,奴婢瞧著平西侯並不是想要收留我們,這兒真的安全嗎?”
若是平西侯一個翻臉,將他們全都綁起來送到南軒旻麵前,那真是慘了。
鳳傾晚麵色清冷,攏了攏白狐貂皮鬥篷,隨後說道:“看平西侯的態度,這兒的確不是個安全地兒。”
“那小姐為何還要留下?太危險了。”妙錦問道。
“別說祖母,就說你們兩個趕一天一夜的路都差點熬不住了,我們若是繼續往江北,你們就算不生病,也會被追上的,留在這兒算是緩兵之計。”鳳傾晚一邊說著,一邊準備著筆墨,打算寫些東西。
玉湖和妙錦對視了一眼,隻覺得自己是個累贅。
鳳傾晚覺察到她們的心思,又再說道:“你們不要多想,好好歇著吧。”
兩人隻好不做打擾,隻見鳳傾晚寫了整整一頁紙,放置於昆山血靈芝的錦盒之中。
鳳傾晚想了想,便又是將錦盒放於被褥底下。
妙錦見狀,問道:“小姐,這昆山血靈芝如此重要,不該是隨身攜帶嗎?”
“我留了一點,剩餘的就放在這裏,無妨。”鳳傾晚笑了笑,並未在意。
她們自然不會多嘴,反正他們也未曾說過南軒旻要昆山血靈芝醫治頑疾,平西侯應該也不知道。鳳傾晚隨身帶著錦盒,反倒會引人注意。
轉眼入夜,冬季的天空像是滴了墨汁一樣,昏昏沉沉,昏暗慢慢覆蓋而上。
麗陽長公主特意設宴,畢竟她與南老翁二十年未見,她豈能不盡地主之誼。
南老翁、梁國公和鳳侯爺父女皆是出席,而鳳老夫人因為太過虛弱,鳳傾晚就吩咐玉湖和妙錦前去照顧。
宴席倒是一點都不馬虎,還是按照宮中的規矩辦的,可見麗陽長公主的用心。
“那日一別,還以為我們兄妹隻能在黃泉相見了,沒想到……”麗陽長公主說著,眼睛紅紅的,“皇兄,你我今日一定喝個痛快!”
語畢,她便是把一杯酒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