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改道日本(1)
碧雲軒茶藝館開在一座公寓樓的一層,店門坐北朝南,蓋成了老北京四合院門的樣式,頭上飛簷拱脊、匾牌高懸;腳下方磚墁地、青石台階,連兩旁的石礅都是舊時的雲龍石鼓,透出一派古色古香。廊簷下挑掛出一長溜寫有“茶”字的長形紅燈籠,在夜色中格外引人注目。拾階而上,但見一副對聯寫道:“碧波一舟,賞雲霞煙雨;甘露七碗,知天地人茶。”未及品茶,便已領略到了幾分茗香仙境。步入門廊,一條造型優美的木製大船躍入眼簾,船下是一泓碧水清波,水中蓮荷飄香、錦鱗戲水。船上設有單間船艙,透過艙窗,望得見幾位雅士正在品茶談天,其神其態格外閑適。繞過大船,穿過擺放著散台的前廳,便是一個個大小不一風格各異的包間,每個包間都有一個雅致的名字。
劉雲朋預訂下的包間名叫“維舟坊”。在包間裏坐下,朱國平才發現這是一個按照明代風格裝飾的房子,家具都是仿明的,擺設也不例外。與門正對著的一麵牆上鑲著一副花梨木的鏤空雕花窗柵,下麵貼牆擺放著一張紅硬木條案,條案上放著一尊青花瓷的筆筒;另一麵牆上掛著一幅唐人詩意山水圖,圖上的題詩是:“野泉煙火白雲間,坐飲香茶愛此山。岩下維舟不忍去,青溪流水暮潺潺。”詩作者的名字叫靈一,是唐朝的一位著名詩僧。朱國平這才知道,原來這“維舟坊”的名字是從這裏來的。
阿玉看了半晌還不明白,問朱國平這“維舟”是什麼意思?
朱國平解釋說:“維舟就是把船拴上的意思。‘岩下維舟不忍去’一句就是說把船拴在岩石下,喝著香茶舍不得走了。”
劉雲朋說:“還是國平有學問,到底是上過大學的人。不過現在來喝茶的都不劃船了,改開車了,所以應該改名叫‘維車坊’更準確一些。”
阿玉聽了笑他是“歪批亂改”。
這時服務員送上了茶單,劉雲朋翻了一下,點了一份福建安溪產的特級鐵觀音。
朱國平湊過頭去,見上麵鐵觀音的標價是三百八十元,不禁驚詫道:“喝茶怎麼比吃飯還貴?”
阿玉聽後笑著說:“現在喝茶就是比吃飯貴多了,尤其在你們這裏。但在我們四川可沒這麼貴。小時候,記得我老爸常帶我去鎮上的茶樓,加上吃飯也要不了幾個錢。”
劉雲朋說:“這你們就老外了不是,這叫茶文化。如今這年頭什麼事就怕沾上文化兩個字,一沾上文化那就貴了去了。上次,我在一家大飯店裏看見有賣豆汁的,要了一碗,你猜多少錢,十五塊。人家說了,這叫小吃文化,還有王致和臭豆腐呢,您要不要,六塊錢一塊。這其中有五塊錢是文化錢。”
連服務員都被他逗樂了。
鐵觀音衝泡好了,茶藝小姐先把澄黃清亮的茶湯倒入公道杯中,然後再分倒在三個細長形的白色細瓷的聞香杯裏,最後再翻扣進小茶盅,一一捧獻給三位客人。朱國平滿目的驚奇,學著阿玉的樣子,輕輕抽起倒扣在小茶盅上的聞香杯,一股淡淡的玉蘭花香立刻泛了出來。朱國平端起來一口喝了下去,覺得很是爽口,就是有些味淡,比不上北京茉莉花茶的味濃。阿玉在旁邊看了,笑他是牛飲,教給他品茶要分三口喝完。茶藝小姐點頭稱是,誇阿玉懂茶。阿玉忙解釋說她當初在外地的一家茶樓裏幹過幾個月,後來茶樓不景氣改成了火鍋城就出來不幹了,所以多少知道些皮毛。
“難怪?”朱國平這才恍然大悟,他現在越來越發現阿玉實在不是一個簡單的女孩,別看年歲不大,閱曆卻很豐富。
茶過三泡,阿玉放下茶盅,問劉雲朋找她有什麼事?
劉雲朋正在想怎麼開口,見阿玉主動問起,便忙回答說:“還是和韓總合作的事。蓋樓的事既然不行了,我想還可以把這塊的銷售接過來做。現在你們的工程剛剛開始打地基,我現在提出搞銷售的要求不算晚吧?”
阿玉想了一下說:“銷售方麵的事我不大清楚,我隻能去向韓總如實轉達。至於能不能做成我可不敢說。”
劉雲朋說:“阿玉也學會打官腔了。”
阿玉無奈地解釋說:“不是打官腔,朋哥,您也是做過公司的,你應該知道,從來也沒有手下人敢替老總拿主意的。”
劉雲朋笑著說:“這我自然明白,不過,阿玉在韓總眼中的地位非同一般,說話的分量自然也就不一樣。所以,還要煩阿玉小姐在韓總麵前多多美言幾句,力爭促成此事。放心吧,阿玉,如果事做成了,我肯定是不會讓你白忙的。這一點請你盡管放心。”
阿玉急忙把他的話堵住,“那倒談不上。劉總,我也不是那種人,賺錢誰都想,但也要看什麼事,能幫上的忙我一定會幫。”
“好,阿玉真是痛快人。國平,阿玉做事向來大氣,又懂得謹慎細致、滴水不漏,將來一定不得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