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完兩路七星針,華布衣道:“下麵就要看你的了,借李老一線生機。”然後他伸手在李老肋下一點,示意給張均看。
張均看得分明,華布衣點的地方,正是李老肝髒唯一沒有癌變卻已徹底壞死纖維化的部分。他暗中琢磨:“李老頭肝髒癌變的部位是沒救了,隻能暫時鎮壓,然後慢慢消除。而剩下的這部分雖未癌變,卻已喪失了代謝解毒的功能。我如果不出手送他一線生機,就算華先生也沒辦法救活。”
想到這裏,他也伸指點向肋下部位,同時凝神注視。十秒鍾左右,一縷快似閃電,肉眼難見的金光射入肝髒之中。那金光進入之後,頓時就在壞死的肝髒中遊走起來。
短短幾分鍾的工夫,張均就發現李老肝髒壞死的部位泛起了一縷生機,死去的肝細胞重新煥發新生。這個過程非常緩和,連華神醫都不能從表麵上看出什麼。
倒是李老感覺到一股清涼之氣在肝髒裏流動,非常舒服,他不禁長長吐了口氣,眉毛舒展開來。
華布衣上前為李老切脈,麵上表情古井無波,直到三分鍾左右,他才露出一絲微笑,道:“成了!”
旁邊的李先生急切地問:“家父沒事了嗎?”
華布衣道:“不出意外,喝上三個月湯劑,應該就能恢複。不過到時李老的身子也比較弱,注意休息,還要保持心情愉快,切不可動怒。”
“是是,我都記下了。”李先生大喜,連連說道。
李老睜開眼,他長長地歎息一聲,對華布衣和張均道:“多謝二位了。”
華布衣淡淡道:“醫家本分,不必多謝。另外,請付診金,幫我辦成一件事情。”說罷,他將一個信封交給對方。
張均心裏疑惑,看樣子華先生的診金不是錢,而是讓病人辦成某件事情?
李老接過信封,平淡地道:“華神醫放心,我拚了這把老骨子也要盡力完成。”
華布衣輕笑:“對你來說並非難事,無須緊張。”
當天,李先生夫婦二人放心地返回京城,李老卻留在東海靜養。這是華布衣的建議,說東海的環境養人,遠好過京城。
告別李老,華布衣把張均請到他休息的客房。這間房與眾不同,裝修非常簡單,除了必要的家具之外,沒有任何其它裝飾,甚至連張床都沒有。
一張竹桌,兩張竹椅,張均和華布衣對麵坐下。桌上擺了一套茶具,看那包漿應該很有年頭,頗具古意。茶是上等的西湖龍井,一般人有錢也買不到。
先給張均倒上一杯茶,華布衣才微微笑著說:“不知你下了決心沒有。”
絲毫不知品茶為何物的他,將茶一飲而盡,很有焚琴煮鶴的氣魄,然後道:“有了,我想學跟在華先生身邊學習醫道。”
華布衣“嗬嗬”一笑,顯得非常高興,說:“好,很好。”
連說兩個好,他又道:“張均,你心裏有什麼疑問,現在可以問我。”
張均心裏確實藏了不少問題,道:“張五曾對我說,華先生擁有的不僅僅是醫術,再結合今天的所見所聞,更讓人覺得奇怪。”
華布衣:“我行醫時很少收診金,隻讓病人為我做若幹件事替代診金。”
張均點頭:“我明白了,讓人做事其實比收診金更有價值。可是一個人的事情再多,也不可能每天都需要人去做吧?”
“有些事情,時機不到你不宜知道。”華布衣居然露出一縷憂色,不知他在擔憂什麼。
他自然不再追問,又說另外一件事,道:“華先生,張五是您什麼人?”
“張五有幾次差點死掉,都被我醫活,所以他甘心侍奉左右。我大部分時間不在東海,和張五見麵的時間並不多。”
張均點頭,一本正經地道:“還剩一個問題,師父您老人家什麼時候正式收我為徒?”
華布衣笑道:“收徒容易授業難,茲事體大,為師要籌備一段時間,給你鋪好未來的路子,順便把未完的事情處理一下。”
張均很意外,他還以為華布衣會在今日收徒,沒想到時間將大大延後。
師徒二人談了一會,張均就說起莊樂樂身上發生的詭異事情。當他提及孫大師的時候,華布衣眸中寒光大熾,道:“沒想到這孽障還活著。”
張均一愣:“師父認識孫無極?”他這會兒已經以徒弟自居了,張口閉口都叫師父。
華布衣:“孫無極是為師一位故交早年收下的弟子,此人心術不正,行事狠辣,做下許多惡行,被我那老友廢掉修為,逐出山門,不想會到東海興風作浪。你說的那個女孩,定是中了孫無極的魘咒,才落下那等病根。虧你有些手段,不明就裏將人給醫好了。”
張均奇道:“既然孫無極已經被他師父廢掉修為,怎麼還能跑出來作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