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你們這裏都收容了一些什麼人?”
石穀跟著金蘭去了二樓,梅朵用雙指從軍裝的上兜裏,夾出特高課軍官證,遞給了陳玉嵐。
文馨從門房拿來了人員名冊和六月份的台賬,梅朵漫不經心地翻了翻,發現石穀扔在這裏的錢還真不少。
“我們這裏隻接待太君,這裏的人員都是栗原機關長從難民營裏挑出來的良民,衛生和健康是由陸軍醫院負責。”
隻接待日本軍人?倘若這個情況屬實,那個計國楨的情報會不會有誤?
“把你們的老板喊下來!”
“我就是!”
陳玉嵐把軍官證還給了梅朵,不卑不亢地回答了一句。
“我記得應該是祁麗吧?”
“是這樣,這裏是栗原機關長為他的敵後工作者提供的聯絡站,還沒有啟用就廢棄了。祁麗本來就是掛名,現在她把這裏交給我後,就沒有再管了!”。
梅朵在手指之間倒弄著自己的軍官證,沒有打斷陳玉嵐的話。
“最近,司令部負責軍情工作的平野參謀來過,正準備重新啟用。具體情況,要我們等候通知。”
“剛才那個女人是怎麼回事?”
“哎呀,是個女人哪能少了發簪和頭釵呢?那副舊銀釵應該是家裏的祖傳吧?知道太君不允許私帶,又舍不得上交。”
這個陳玉嵐應該也是栗原君的人,她說的話與石穀介紹的情況基本相符。
“你們再自查一次,凡屬違禁品立即上交!再發生這樣的事,我們就連你一起抓!”
梅朵一點也不願在這裏久呆,她想到偵緝隊去看一看。
02
已經臨近每天的宵禁時分,碼頭上堆滿了焦急的人群。
今天各個關卡都盤查得特別地嚴,渡船的檢票口外放了一張大方桌,幾個偵緝隊員吊兒郎當地站在那兒。
桌子有點斜,上麵堆滿了琳琅滿目的違禁品,十幾根金簪和銀釵扔在一個近似於乞討用的破碗裏,耀著刺眼的光。
旁邊還有一片用粗繩圍起來的空地,十幾個穿戴不俗的女人被圈在裏麵,一個個蹲在烈日底下滿臉是汗,都用雙手抱著自己的頭。
“你!給我過來!”
一個偵緝隊的人指著一個正準備登船的女人,一雙賊眼對著女人飽滿的胸脯,滴溜溜地亂轉……
他們看誰不順眼,就會把人攔下來當眾搜身,稍有不從就是一頓沒頭沒腦的毒打,女人被剝光衣服也是常有的事。
肖劍不在,剛從得月樓帶走的那個女人已經被他們捆了起來:雙腕被吊到了自己的頸後,雙臂被繩體勒出了好幾道深深的肉槽。
“大哥,幫幫三妹嘛,就給計會長帶一句話……”
“三妹,不是大哥不幫你。你也看到了,蹲在圈裏的那幾個,哪個不是有錢人家的女人?這太君要喊查,誰敢打馬虎眼?”
小嘍羅不敢答應,三妹也沒有去聽他的囉嗦。她踮了踮腳尖,希望能在人群中找到認識的熟人。
白天收班的大渡船鳴笛後緩緩離岸,沒走的人群很快就四散而去,他們必須盡快找到旅社過夜,明天九點解禁以後再排隊過江。
夜禁期間要過江,需要特務部簽發的特別通行證。
不久前,偵緝隊也添置了一艘自己的船,要過河渡江都十分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