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低頭出了虎頭牢,獄神廟前忙跪倒……
美座時成站在漢口憲兵隊的大樓上,突然想起了這一句京劇唱詞。
一般,死囚牢都在普通牢房的最南端。押著犯人進去時,迎麵牆上浮現出一個齜牙咧嘴的狴犴頭,下麵張著一個低矮而狹小的門洞恰似虎口,這就是人們常說的虎頭門。
虎頭門,高不過三尺,牆厚卻有八尺。雙牆雙門,就象是一口黑森森的石洞。
要進此門,不僅要大彎腰,還得屈腿下蹲。
牢門頂上的狴犴,是一種傳說中的猛獸怪物,有一點象凶猛的虎,長期專守獄門。
美座時成覺得自己就應該是一頭威力無邊的狴犴,在如日升天的帝國下麵,堅守著它的後門。
昨天晚上,在礄口附近而又有四個憲兵死於非命,凶手卻消失得無影無蹤……
很有可能,這個神龍不見首尾的對手就藏在我們的內部,長期替蘇共或者是其它的地下抵抗組織服務。
不除此人,這漢口就斷無平靜可言。
02
門外響起了急匆匆的腳步聲:“報告!”
美座時成整了整自己的衣冠,才應了一聲:“進來吧!”
門開了,看到是靳香,美座時成有些意外:“你不是住院了嗎?”
“病好點了,有些事必須得馬上處理……”
靳香的解釋,使美座時成點了點自己的頭:“什麼事?”
“我們得想辦法打入到他們的組織裏,才有可能將他們一網打盡。否則,我明敵暗的現狀得不到改變,我們的十分被動。”
“哦……”
美座時成用手指頭叩打著自己的桌麵,想了好一會兒才問到:“你有沒有初步的方案?”
“我想,這個人必須對帝國高度忠誠,有能吃苦受罪的忍耐力和大無畏的犧牲精神。否則,很難一舉破敵。我心裏倒有一個人選,她就是梅朵中尉!”
美座時成的眼光倏然一亮,他很佩服靳香的獨到眼光。
這個梅朵有一半支那血統,前一段時間又找到了自己的親姐姐,確有投敵的可能。
“還記得軍情案吧?我們就以這個理由抓捕梅朵,你估計會出現一些什麼樣的連鎖反應?”
靳香一怔,心裏立即就是一陣竊喜:“對方明明知道我們抓錯了,應該會落井下石。我們再改口說是誤判,梅朵出獄後就有可能被對方利用,甚至拉攏吸收……”
美座時成似聽非聽,也許他想得更多更遠:“這事僅限於機關長和你知道,你先下去做一個詳細的預案。晚上我把柴山機關長請過來喝酒,再認真推敲一遍。”
聽話裏的意思,這柴山機關長也早有此意……早知道是這樣,自己又何必出此之策呢?
靳香收擾了自己的思想,敬了一個軍禮就退出了美座時成的辦公室。
03
上午,岡村司令打來了一個電話,要求美座時成把陳誌送到十一軍的情報處。
事出突然,美座隻好立即與柴山機關長協商解決。不料,卻得知了河口哲夫在第五戰區暴露被殺的消息。
“老哥,你是說河口哲夫被殺和軍情泄密是同一個人搞的鬼?要是這樣,這個人就一定藏在我們的核心部門!”
“我安排河口君潛伏,本身就是想挖出這個內鬼,知道的人極其有限。目前看來,最有可能的嫌疑者,除了陳誌就是我的梅朵了。”
美座時成深知柴山對梅朵的信任,難道這一切真是陳誌所為?然後又接著給所有的人演了一出苦肉計?
“老哥,你有沒有什麼好的打算?”
“這事,我就交給你了。陳誌這個人,我打過多年交道,很不好對付,你幫我費點心……”
聽得出來,柴山陷入兩難,他希望回避這件事。
“放心,再堅硬的核桃也是核桃,不經砸。這事水落石出之後,我再把那朵嬌豔的小梅花,插回到你的花瓶裏……”
一句玩笑,讓電話兩頭都笑了起來:“冬天吧,今年冬天我們一起去踏雪賞梅。”
聽到柴山的話,美座時成當即答應:“好!一言為定!”
放下電話,美座時成竟想起了一首很熟悉的詞:
驛外斷橋邊,寂寞開無主。已是黃昏獨自愁,更著風和雨。
無意苦爭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塵,隻有香如故。
04
靳香前腳一走,美座時成就安排大島到古月軒把塔莎和米妮提回憲兵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