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俞紅從日僑商社潛逃的消息讓靳香猝不及防,機關長在電話裏把她罵得狗血淋頭。
靳香極力地壓抑著自己的情緒,任憑不愛罵人的柴山機關長把她從頭罵到了腳,最終還是沒敢張嘴辯解。
“我不管你怎麼做,你都必須給我截住俞紅,她應該就是癸蠶的另一半!”
“蘇俄電台工作的那段時間,她還關在我們的牢裏……這就是說,她還有同夥。我得馬上把鄧陵和梅朵都抓起來,防止再出意外!”
靳香說出這樣的話來,感到自己的理由十分充分。俞紅有問題,能幫助她傳出消息的人就隻有這兩個女人了。情急之中,她並沒有去細想,這兩人若真有問題,也應該跟著俞紅一起潛逃,不可能再留下來等著被抓吧?
“我馬上要到海軍特務部去,著手處理桐計劃的困局。大本營要求所有參與人員,必須主動地斷絕和外界的一切聯係。我們陸軍特務部的工作,就由你代替我主管一段時間。即刻生效的命令,我已經簽發了。從現在起,所有的事,你自行決斷,我隻要求你把危害降低到最低限度!”
“哈伊!”
靳香知道海軍特務部已經戒備森嚴,就是糞水送出來都要經過稀釋和過濾,她哪裏想到俞紅就藏在裏麵,做行動前的最後準備。
02
抓梅朵很容易,吳韻什麼都沒有解釋,就把她關進了自己掌管的牢房。
靳香把偵緝隊的人都攆到了漢陽的謝公館,又找美座時成要了二十四個憲兵,徹底封鎖了古月軒。
坐在紅樓裏想了半天,靳香還是決定把抓捕鄧陵的地點定在西院。這樣就算是抓錯了,也不會造成太大的不良影響。
“喂,是鄧陵少尉嗎?機關長簽發的命令,你那裏出通知了沒有?你馬上給我送一份到古月軒的紅樓裏來,我這裏有急用!”
放下電話,靳香又把自己的安排從頭到尾想了一遍。所有的水陸哨卡都通知到了,發現俞紅,就立即逮捕。出現拒捕,可以就地擊斃。印有頭像的通輯令也出來了,正在張貼下發。從她消失的時間上推算,她除了坐上飛機不可能跑出自己能控製的區域。自己起獲蘇俄的聯係電台,應該會使他們不敢再冒險使用電台聯係。就算他們啟用了電台,自己的人也會立即將他們一網打盡。古月軒裏還有幾個支那人,分別是負責財會的吳尉、負責監獄的吳韻、負責守院和做些雜務的泥鰍,負責食堂的曾三妹和她手下的三個女工。
靳香讓泥鰍把這些人都喊到紅樓來,接著又把從憲兵隊帶人過來的大島叫到了跟前:
“大島君,事態緊急,你得給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呆會兒,支那人進西院後,除了西院的正門,你把所有的通道都給我封了。沒有我的特許,不準任何人走出西院。
上一次在楚漢酒樓裏,大島吃過靳香的虧,知道這是一個不太好侍候的主。
“哈伊!我把人分成了三個組。兩個組對倒值班,一個組做機動。我把所有的通道都封死後,大門留兩個人,西院門留兩個人,院內再安排四個人遊動……課長,你看這樣行不?”
“不錯,你做事都這樣用心,一定能給家父爭光!”
“哈伊!”
大島迅速地跑了出去,他覺得自己的衣內裏已經冒出了一身的汗水。
03
剛剛把一切做妥當,鄧陵就被大島帶了進來。
靳香對鄧陵友好地笑了笑,扭過頭就對大島吩咐:“你讓商社的司機先回去,鄧陵少尉要留下來一段時間,協助我們二課工作。”
鄧陵本來想說自己在那邊還有一攤子事,看到靳香臉色一變,手裏的左輪槍已經對準了自己的胸膛。
“鄧陵少尉,很不幸的事發生了,我奉命在這裏逮捕你!”
一頭霧水的鄧陵不解地看著靳香,她不知道俞紅已經潛逃了,更不知道在機關長提供給靳香的消息裏麵,她有三點嫌疑:她是最後接觸過俞紅的人;她曾擅自到地下室看望過俞紅;還有就是,有人看到她曾和俞紅有過很私密的交談。
“吳韻,把鄧陵銬了,帶進我們的刑訊室。”
靳香有些佩服這個心理醫生的冷靜,沒有反抗也沒有要求靳香作些解釋,就讓吳韻將自己的雙手拉到身後銬了起來。
“鄧機要,快走吧!”
吳韻聲音不大,動作卻很粗暴。她猛推了鄧陵一掌,抓住她兩腕間的手銬橫鏈,就往刑訊室的鐵門裏拖。
“先把她吊起來,我處理完手邊上的事就下來。”
吳韻答應了一聲,心理清楚這完全是一種刑訊時常用的技巧。
這對一個專攻心理學的醫生會不會有效呢?吳韻覺得解答這一個問題應該很有趣!她更傾向於這不僅是有效,而且比常人還要效果明顯。
推開地下室的門,吳韻能夠感到手裏的心理醫生也開始緊張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