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元宵節
01
俗話都說，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兩天不罵，提拎甩褂。
事態演變，還真象柴山機關長所估計的那樣，在香港的桐工作談判正式開始了。
中日兩國，同根同源，又同襲一脈相承的人文傳統，並沒有你死我活的矛盾和利益衝突。
大年初七，這天是二月十四日，又正好是西方的情人節，中國派遣軍的今井武夫大佐，在香港東肥洋行裏，見到了宋美齡的胞弟宋子良。
“除夕之夜的完壁歸趙，有失敬意，卻充分表達了我們對和平的誠意。海軍陸戰隊部分軍官的亡命之舉，絕不是我們的本意，好在我們的特工人員，及時地保護了第一夫人的人生安全！”
今井武夫大佐開門見山的一句話，立即就讓宋子良點頭稱是：“你們的特工人員確實忠勇可佳，舍命保護胞姐的舉動，更是難能可貴。中日和平是兩國人民盼望的福祉，我們願意與貴國交換意見，求同存異，共謀發展。”
最後，雙方約定就於二月下旬，在香港安排舉行正式的圓桌會議。兩方都各派三名代表參加，共商國是。
在洽談中，宋子良還言懇意切地承諾，屆時一定會把胞姐宋美齡也請到香港，從側麵做一些溝通工作，協助雙方達成共識。
這個結果，略略有一些出乎柴山機關長的意外，又實實在在地讓他感到了喜從中來。
這說到底，還是自家屋裏的老婆，打打罵罵是常事。就目前的戰事而言，斷斷不應該再繼續升級擴大了……
日中親善，共存共榮，是一篇需要心血和時間去完成的大文章，值得雙方幾代人都認真去做。
今井武夫大佐對除夕行動的解讀，不僅相當地用心，而且深思熟慮，可謂精妙到了毫發，天衣無縫。
02
柴山一看日曆，才發現今天就是元宵節。
已經得到了確切的消息，進城參加除夕行動的特戰人員，隻有俞紅幸存了下來。
消息上說，經過幾番嚴厲的審訊，俞紅都堅稱自己是奉命保護第一夫人的生命安全。
在行動預案裏，也考慮過這種極端情況：目標已經劫持到手，但是卻陷入到了軍警的重重包圍之中。事先確定的原則是：首先用人質的生命安全，換取安全的回撤通道；萬不得已，就全力向城外的秘密基地突擊，以成功成仁的決心，拚死一搏……
當時，恰恰忽略了另外一種更為極端的情況，那就是對方會不顧及第一夫人的生命安危，全力地予以截擊。
所有的消息都證實，艾峰特戰隊接到的就是這樣的命令：不惜一切代價截車，不讓一個狂悖的日特份子逃逸出城。
在艾峰用手雷炸毀了防彈車的左前部後，專職司機已經當場死亡，副駕駛座位上的特戰隊員也身負重份……在這千鈞一發的非常時刻，俞紅麵臨的選擇隻有兩個：不是打死人質，作戰到底，就是毫無作為地舉手投降。
可是，她想到了第三條路，打死了兩個身負重傷的同伴，選擇了保護第一夫人不受攻擊。
認真想來，她的選擇不僅是無可厚非，而且可以說聰明之極，給桐計劃的談判帶來了峰回路轉的效果……
“來人！”
柴山機關長想到這裏，習慣性地叫了一聲。門開了，跑進來卻是自己的勤務兵。
梅朵、鄧陵和俞紅都走了，機關長突然萌生出了一種孤家寡人的傷感，半天說不出話來。
古人有言：眾裏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火闌珊處……現在卻真是應了：燈暗光芒，人靜荒涼，角品南樓，月下西廂……
03
“你想個辦法，去以前報社把思夢給我請來！”
“思夢？機關長是說思家的大小姐？那個人除了抓來，我想不出其它的辦法。”
“八嘎！”柴山突然火冒三丈：“聽不懂我說的話嗎？要抓她，我打一個電話就行了！”
“我真不行，機關長還是給軍情處的鄧陵少尉打個電話吧？”
柴山機關長發現自己對下屬實在是太仁厚了，一個勤務兵也敢這樣對將軍說話。
“叭！叭！叭！”
柴山連打了勤務兵三記響亮的耳光，才怒吼了一句：“我能做的事，還會喊你嗎？”
搖動電話，柴山要通了張市長的家：“是三姨太吧？我是日僑商社的柴山。今天是大年，我安排了一個簡單家宴，想請你和你的兩個表姐妹都過來坐一坐，不會拒絕吧？那好，我就在商社裏恭候了！”
打完電話，柴山又摔了勤務兵一個大耳光：“訂菜會不會？不會訂就喊吳尉去辦！”
“吳尉？雄二君抓捕過的那個吳尉？明白了！”
勤務兵轉身就跑了出去，柴山機關長自己也不清楚，怎麼會突然想到了孤苦伶仃的吳尉。
04
元宵爭看采蓮船，寶馬香車拾墜鈿；風雨夜深人散盡，孤燈猶喚賣湯元。
柴山看到夜色越來越濃，吳尉也在辦公室裏布置好了條形的矮餐桌，室裏終於有了一點節日的氣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