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醉紅瓶
01
早晨六點,天剛蒙蒙亮，鄧錫侯就用自己的專車把夫人送到了鳳凰山機場。
艾峰的特戰隊已經登上了飛機，宋美齡從小車裏直接上了舷梯，很快飛機就騰空而起。
就連鄧錫侯都以為宋美齡是要趕回重慶，根本不知道飛機的真正目的地卻是昆明。
在回康莊的路上，鄧錫侯一直在回味夫人登機前的交待：“把鴉片處理了，給我組建一支別動隊，交給總裁侍衛室的陳主任。”
越琢磨越覺得這話裏麵很有些味道，鄧錫侯回到康莊自己的大廳裏，跟著就把王副官喊進了自己的書房：“你給老子辦的是哪門子事？夫人最厭惡的東西就是鴉片，你是安心讓我吃槍子？”
王席儒與鄧錫侯是營山同鄉，在山西抗日戰場上又曾經兩次救過鄧錫侯的性命，他便從一個毫不起眼的警衛班長，火箭般地升躍到了貼身副官。
“不會吧？夫人連俞紅小姐都放了，還在乎這點又危害不到她身體的鴉片？當時是情形真是萬分地緊急，要想繞開後院再進暗道……”
鄧錫侯聽著王席儒左右為難的辯解，竟笑了起來：“狗日的東西，這腦殼不笨，分得清輕重緩急。你說，夫人這次為什麼要偏偏選住我們的康莊呢？”
“主公的意思？”
“夫人在上飛機之前，要我組建一支別動隊交給陳主任，我琢磨這支別動隊應該是夫人自己的備用力量。這事，我們既要守口如瓶又要全部辦妥當。具體的事宜，你去找陳主任接洽，我的意思是把康莊和這裏殘存的警衛排都交給陳主任。”
王席儒抓耳撓腮地想了想，好一陣子才回答說：“主公，我明白了。”
“我今天就要回西康，你快把這裏的鴉片出了，所有的人員和物質清單都交給陳主任，一切聽他的安排和處置。”
夫人討厭軍委會總參謀長何應欽幾乎是公開的秘密，在重慶各種勢力也錯根盤節，看來夫人也有些為難的地方，這恐怕就是夫人常常呆在成都的原因吧？
02
當天晚上，激戰後的康莊在月色下恢複了寧靜。
陳剛把祁麗帶進了正院的一間廂房裏，這應該是王席儒的辦公室。
“王副官，我介紹一下，祁麗是航空委員會安全處長，你的別動隊將由她全權指揮。”
王席儒一邊應承著，又一邊關好了房門和窗戶，然後從辦公櫃裏提出了一隻很小巧結實的牛皮箱。
祁麗有些吃驚，這隻小皮箱一直都是老師的隨身之物，今天怎麼會突然放在這個王席儒的辦公櫃裏呢？
“你就把它打開吧！”
陳剛對王席儒輕輕說了一句，又側頭對祁麗笑了一笑。
皮箱一開，裏麵躺著一隻精致的醉紅釉梅瓶。瓶身上有個明顯的標誌，這隻梅瓶正是漢口古月軒裏的那件藏品。
“你們都……”
祁麗很吃驚地想問，看到嚴肅的陳剛和王席儒都相視而笑：“對呀，我們應該重新再握一次手吧？”
三雙手都彼此重疊在了一起，祁麗的內心裏熱流湧動。
自從漢口的古月軒聯絡站撤消以後，巨大的孤獨感已經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03
“這一次，我受周公的委托到成都，要傳達兩點重要指示。”
陳剛招呼祁麗和王席儒都坐了下來：“成都搶米事件後，我們的川康特委遭受到了巨大的犧牲。從現在起，我們的工作由南方局直接領導。周公要求我們認真執行十六字方針：隱蔽精幹，長期埋伏，積蓄力量，以待時機。目前，務必要以合法化的方式，全力達成最廣泛的抗日統一戰線。鑒於，我們還有一項特殊的任務要去完成，周公同意我們三人直接碰麵，組成一個直屬於南方局的特別小組。海燕同誌，你先介紹一下成都的組織情況吧。”
“我也是一年前才和延安的社會部取得聯係，目前的組織力量也很薄弱。前一階段做了一些群眾工作，還山同誌被害以後，就停止了。”
“停止了好，現在我們的工作隻有一個，那就是艱巨而複雜的統戰工作。南方局成都特別小組成立後，將獨立地開展合法的統戰工作。既不接受地方組織的領導，也不和其它係統的部門和同誌發生橫向的聯係，自然也不再承擔其它的工作任務，這是鐵的紀律……”
最後，陳剛把這個小組的領導權交到了祁麗的手裏，要求王席儒繼續獨立領導他的工作小組，全力協助祁麗開展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