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七卷:再戰長沙 第五章:瘦幾分(1 / 2)

01

思夢吃不準阿南唯幾的用意,心想他或許就等著自己主動露出破綻。

上一次,在嶽陽前進揮所裏,鄧陵知道第九戰區的通訊密碼被破譯,戰事危急萬分,卻根本就找不到一點機會。這一次,自己又將重蹈覆轍?

秋色鋪張勾眼色,心聲整理共潮生。

故鄉山重分湘水,夜靜弦輕瘦幾分?

“你身上不方便,洗個熱水腳,早點上床睡吧!”

櫻井苜收拾好警衛給她們新安排的房間,看到思夢一副懨懨傷神的模樣。想到前一段時間,她畢竟悉心地照顧過自己。

“後悔死了,怎麼偏偏是這個時候?害得你也沒有去成蛇山!”

“以後還有機會,今天我還幫選了兩件旗袍,不合適還可以拿過去找薑老板換。”

思夢覺得自己絕不能通過日升綢莊傳遞消息,更不能去找突然出現的姨父夏承濤……

夏雪的父親明顯地老了一頭,自己在司令部怎麼就沒有碰到過他呢?或許他也已經被日本人控製了。

今天的外出,阿南唯幾的安排真是蹊蹺,自己必須沉住氣慢慢地尋找機會。

02

到了晚上十點過,阿南唯幾才回到自己的辦公室。

櫻井苜給他小聲地彙報著思夢的情況,隻聽到他憤慨地說:“這個鬼秀才,心眼真多。”

安排給思夢和櫻井苜的小房間就在司令辦公室的隔壁,內部有一道小側門相通。辦公室的另一邊應該就是阿南唯幾的臥室吧?這樣的安排已經注定了將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情。

“將軍,今天真是不巧……”

思夢主動走了出去,看到表姐的古琴就放在辦公桌上。

“這不是表姐的那張琴嗎?”

“聽說,你也會彈,我就把它借來了!”

思夢的臉轉眼紅了,酸酸地說:“姐姐操琴手法華麗,旋律豐滿,音韻悠揚。我是學過幾天,真是不及萬一。”

在黃鶴樓上,阿南唯幾聽到夏雪介紹,思夢的琴已學有小成,幾首自度曲別具一格,對一些名曲片段的處理也獨具慧心,十分地精彩。

“有一成就不錯了,不必太過自謙!”

在說話之間,櫻井苜已經為思夢布好了琴。

思夢看了看意猶未盡的阿南唯幾,心想這應該就是表姐的安排。

03

“我會的曲子真是不多,要是沒有彈好,害怕……”

明知道推辭不過,猶猶豫豫的思夢隻好坐到了琴案前,小心翼翼地試了試音。

一絲不苟地校好琴弦,思夢不動聲色地拂動雙手,纖纖素指很優雅地撥出了日本的一首名曲:櫻花。

曲調悠揚而流暢,將一片春色烘托出來。音符跳躍而飄灑,就像是一朵又一朵繽紛的櫻花,從天而落。

隨著曲調的舒緩進行,生怕琴藝生疏的思夢也慢慢地自信起來,逐漸進入了狀態。

阿南唯幾陶醉地拍起了自己的手掌,他沒有想到思夢能用一張古琴,把這首民間小調演繹得如此完美。

中日的文化自古相通,內在的精神和審美韻味也有很多契合之處……

“太妙了!我要在司令部裏,給思夢小姐開一場弘揚日中友好的茶話會!”

思夢自己也是頗感驚喜,她重新回到了阿南唯幾的身邊:“我可不喜歡使用別人的東西……”

阿南唯幾拾起她的手腕和嫩生生的五指,拍了拍血脈隱隱的手背:“這簡單,我送你一把唐琴!”

幾個月來,日軍一直都在抽兵南下,各條交通線和地方上的防務已經是捉襟見肘。

汪精衛派了一個班子過來,大肆招募以前的草寇湖匪和遊離在各種勢力之間的小武裝。

這些舉措立即就引起了武漢政府官員的不滿,這幾天下來,張市長和葉蓬之間的矛盾越鬧越嚴重……

阿南唯幾既希望張市長在態度上能有所讓步,也不希望葉主任得寸進尺,替思夢舉辦一場小規模的音樂茶話會,正好可以達到這個目的。

04

由是路,入是門,奇樹穿雲,詩外蓬瀛來眼底;

登斯樓,覽斯景,怒江劈峽,畫中天地壯人間。

阿南將軍站在黃鶴樓上的照片,送到了思夢的手裏。

仰視取景,阿南唯幾的身影顯得很高大,坐在角落裏的夏雪勾則頭撫琴,心無旁騖。

誰知地老天荒後,猶得重登黃鶴樓。

浮世已隨塵劫換,空山仍入大江流……

思夢想起了明末清初戒顯,這位書香世家之子以儒為業。崇禎十七年清兵攻入燕京,戒顯舍俗出家。參具靈隱德弘禮禪師,得法為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