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有道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已。
打水的女奴把該做的事都做完了以後,就退出了自己剛剛又收拾了一遍的小臥室,蹲到了辦公室門邊的牆角裏。
“怎麼?她連那一張小床也不敢睡嗎?”
已經趴到徐鵬飛腿上的煨腳奴笑了笑:“你要是喜歡有人做肉屏風,我就去就把她喊進來吧,不過,那一張床。她依舊是睡不得……”
“這是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這就是主子們立下的規矩:鍋莊娃子不能上床。”
徐鵬飛完全是自己把自己給弄糊塗了,這一點都不難理解,它應該是給這個煨腳奴準備的備用床。也就是說,這個煨腳奴的身份已經不屬於鍋莊娃子了。
從漱口洗臉、脫襪洗腳再到寬衣解帶都是煨腳奴必須要做好的事情,徐鵬飛在山裏跑了大半天,整個身體感到既酸痛又疲倦,也就索性閉上了自己的眼睛,可以算是替明天要做的審訊工作養一會兒神。
煨腳奴的服侍做得既細心又周道,也確實能給人帶來意想不到的舒坦。
02
這是的古如斯的大山,隻有一盆木炭火還在燃,亮著誘人的紅光。
女奴的身上有一股很原始的氣息,就像是五月裏長滿了蕨芨草的河穀,有一朵並蒂而開的野百合。
徐鵬飛實在不願意就這樣掉進溫柔的陷阱裏麵,便從旖旎的幻想裏逃了出來。
煨腳奴用嘴叼著他的襪尖,有些迷亂的呼吸燙過了他的腳背,就像是一隻炙在背心上的艾柱,燎起淡淡的青煙。
“你見過那兩個炸橋的女犯沒有?”
女人把脫去了白綿襪的雙腳浸進了滾燙的水中,一種麻酥酥的刺痛感使徐鵬飛的臉上紅光煥發,混沌的大腦就像是透進了清晰的陽光。
“見過一眼吧,做奴的人哪裏敢抬頭細看……”
徐鵬飛相信這個煨腳奴平常就呆在阿侯山鷹的身邊,自己的一舉一動其實已經被善意地監視了起來。
“你們的女牢在什麼地方?”
“是問這裏的大牢呀?它就在團部的下麵……”
煨腳奴已經把雙膝都跪在了地上,頭也埋到了徐鵬飛的膝下,弓起了很動人的背心,中間的脊梁凸起了精致的骨結。
03
“你沒有進去看過嗎?”
“漢家娃子都會在裏麵呆上幾天,到底好久才能爬出來,就要看各自的造化了。”
這真不是一個該提的問題,好在煨腳奴說話的語氣十分平淡,仿佛是在說與自己不相關的事。
“聽說,在立這座阿侯王府前,我們的腳下就有一條能通到大山裏麵的石洞。以前的老人講過,進去五百多米就有一條寒沏骨髓的陰河……現在,那裏是王爺的水牢。把人關在裏麵泡一天,一身的七經八絡基本就廢了。要是泡上了三天,則必生無疑。”
“你好像並沒有一點害怕的樣子?”
在藏區裏,徐鵬飛就聽說過一些漢家娃子的身世和經曆,輕則皮鞭加身……若是真令主子們發起怒來,就是挑筋挖眼也是常事。
“怕!怎麼不怕呢?可以光是害怕,能有用嗎?再說了,主子在略施懲戒時,也會知道孰輕孰重……”
女人的十指認真地搓著腳趾之間的縫隙,又用指甲尖輕輕地搔刮掉一層已經快要脫落的老皮,就像是在水裏捉著魚玩的樣子。
徐鵬飛用右手五指抓了抓女人勾垂得很低的細頸,這是人身上能致命的部位,煨腳奴也是沒有一點反應。
“你叫什麼名字?
“我們鍋莊娃子哪有自己的名字,就叫我煨腳奴吧。”
這真是一個已經完全認命的女子,她的生命已經寄生在了其主子的意誌之中,就像是剪插在梅瓶裏麵的花枝。
這既然是一件拒絕不得的禮物,徐鵬飛也就拋開了一切顧慮,站起來就把這個煨腳奴抱上了阿侯山鷹給自己準備的大床裏。
04
所有的事都順理成章,看到男人已經急不可耐,煨腳奴也就規規矩矩地躺平了身體。
細想起來,這個煨腳奴還真是想不起自己的名字了,記憶裏隻有十分奇怪的四個字:恰果蘇巴。
還是很小的時候,她和自己的母親就被帶進了彝區,一輛嘎嘎有聲的馬車不停地走了幾天幾夜。
從來就沒有見過這樣挺拔的山峰,筆立的岩體直插雲霄,下麵是一層又一層的山嵐,薄得就像是蕩在河水裏的細沙巾。
“快來看,媽媽那是什麼花?”
雙手被綁的母親揚起了憔悴的臉,看都沒看就搖了搖頭:“那都是些生長在高山地區的野花,媽媽也叫不出來它們的名字。”
“大叔叔,那一種花有自己的名字嗎?”
“怎麼會沒有呢?她的名字叫做恰果蘇巴,是英雄格薩爾王祝福過的奇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