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四卷:大河之欲 第九章:土夯屋(1 / 3)

01

這是一間土夯屋,木板做頂篷,上麵起灰瓦,冬暖夏涼。

正中放著一張八仙桌,上麵立著一隻高大的方形青銅壺,周身有饕餮紋和雲雷紋。

這正是卡琳娜夢裏想找的東西,這窮鄉僻壤裏的銅器應該是來自於兩千年前就很繁榮昌盛的古老王國。

秦滅巴蜀,最後一場大決戰就發生在這裏大相嶺的北麵。戰敗之後,蜀國的安陽王子就率殘部從滎經穿雲南到了越南北部,建立了安陽國。

蜀軍最後想退守滎經,不惜與強大的秦軍主力拚命一搏,可以說明大相嶺這一帶就是他們的祖藉之地。

倘若能在這一帶找到五千年以上的文明遺址,那整個人類文明史就得從頭再寫,有很多千年不破的曆史謎團也就都能迎刃而解了。

說到銅壺,沙瑪又從臥室拿出了一個女人拳頭大小的銅印。上麵的鉻文像是字又像是圖畫,阿侯山鷹琢磨了好半天,也沒有依靠老彝文把它們讀出來。

“沙瑪姐,這些都是你們家從祖上傳下來的東西吧?

“我也不太清楚,這都是我那個死鬼的寶貝。”

卡琳娜掀了一掀阿侯山鷹的肩頭:“去把你剛才打的斑鳩提進來……今天晚上,你自己回去喝羊司令的喜酒,我是不想回富林了……”

沙瑪一笑,沒有計較卡琳娜的失禮之言,隻是從阿侯山鷹的手上,要回了自己的銅印。

02

阿侯山鷹有一手投石打鳥的絕技,他打的斑鳩有十幾隻,現在都在布囊裏麵活著。

沙瑪的丈夫也是打獵的好手,她一眼就看出了這裏麵的高低。擊中斑鳩頭部的石仔都不過胡豆大,恰到好處的力道沒有留下一點血跡。

“大哥,要依我看,你再多的槍也是擺設……”

阿侯山鷹聽到了這樣的恭維話很受用,就大言不慚地說:“漫說是小小的斑鳩,就是吃人的大蟲也抗不住我的石彈。”

明明這裏是豺狼在為害一方,阿侯山鷹偏偏要說自己能打虎,不知道到底是什麼用意。

彝族曾以虎為圖騰,自然是視猛虎為神物。阿侯山鷹的話嚇住了沙瑪,愣了好半天都沒有說話。

也難怪,在彝區沙馬沙加大畢摩被正法是天大的事,這個沙瑪應該是有所耳聞。

“大哥就是在維其古受封的涼山王吧?今天的沙瑪是有眼不識泰山了……”

這話不卑不亢,反倒讓卡琳娜懸起的心落穩了。

從理論上講,沙馬家族去找阿侯山鷹複仇,那就是全涼山的公敵。

現在,沙瑪挑明阿侯山鷹的身份,可以視為她已經打消了複仇的念頭。

“沙瑪,你去把我的斑鳩煮成酸菜湯,我們今天不去九襄看牌坊了。”

到了這個時候,阿侯山鷹再吩咐沙瑪做事,應該是合情合理,也算是順理成章。

03

沙瑪是這個女人丈夫的姓,她未出嫁時叫做水洛苴果。

這個沙瑪苴果已經守寡一年,這一切都與阿侯山鷹無關。

很奇怪,這個女人好像膝下沒有一兒半女,自己一個人呆在富林背後的山穀裏,難道不孤獨。

“真不湊巧,我正準備出門去富林。羊司令讓人帶了口信過來,不去不好!”

這讓阿侯山鷹很意外,羊司令這次納妾並沒有聲張。既然單獨請這個女人過去,就說明他們彼此間有些淵源。

很自然,有羊司令做後台,這個女人不僅衣食無憂,也沒有人敢跑到她的門前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