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個姓趙的小妾便自刎了。李成棟抱著倒在了血泊裏的身體,放聲大哭:“我苟活一世,枉自為人!”
事後不久,金聲桓和王得仁便親自過來聯係,希望李成棟能夠和他們一起抗清複明,共舉義旗,死活都得像個人樣。
李成棟沒有猶豫,當即就揮劍砍斷了那個木案之腳,上麵還依稀可辨其愛妾的殷紅血跡。李成棟反正之後,還專門派人請名士何吾騶為愛妾趙氏作傳,又命門人鄺露為趙夫人作了一首長歌。
這時,桂王剛剛被一班人擁立為永曆帝。這個南明的政權在瞿式耜、何騰蛟、金聲桓、王得仁和李成棟支持下,一度在南中國收複了數省幾十縣,控製了雲南、貴州、廣西、湖南、江西、四川和廣東七省,出現了少有的大好局麵。
聞訊以後,清廷大為驚慌,立即組織所有能夠調動的力量予以鎮壓。還不到一年,這些帶兵的人就戲劇般地從曆史的舞台上消失了,其生其死都令人唏噓不已,扼腕而歎息……
05
努爾哈赤以九大恨叛明後,就開始大肆屠殺漢人。
殺遼東地區的貧困漢民稱為殺窮鬼,後來又把屠刀揮向了漢族富人,使遼東地區的漢民基本死亡殆盡。
天啟三年六月,努爾哈赤聽說複州漢民人數增加,將要叛逃。於是派遣大貝勒代善等率兵兩萬,前往鎮壓。大軍所到之處,男人就地屠殺,子女和牲畜悉數帶回。
天啟四年正月,努爾哈赤連下九次汗諭,遣派大批八旗官兵,在其境內查量漢民糧穀,凡存穀不多者,捕而殺之。
天啟五年十月,努爾哈赤下達長諭,指責漢民窩藏奸細,叛逃不絕。他說:抗金者,一律處死。各將聽到命令之後,分路而去,逢漢民便殺。
皇太極破錦州,三日搜殺,婦孺不免。崇禎七年七月,多爾袞入龍門口,在山西大肆擄掠,使各處屋舍盡焚,俘獲牲畜財物無數……
崇禎九年四月,皇太極在沈陽稱滿清皇帝。這年秋天,他命阿濟格統兵南侵,掠奪人畜十八萬。
崇禎十一年冬,皇太極又命多爾袞率兵南侵畿輔和山東。攻破城池五十多座,擄掠漢民四十六萬二千三百餘人,金銀百餘萬兩。
滿清入關,民族滅絕的屠殺更是變本加厲;滿清官方資料就有大量記載:
“自今布告之後,京城內外,直隸各省,限旬日盡行剃完。若規避惜發,巧詞爭辯,決不輕貸。”
“所過州縣地方,有能削發投順,開城納款,即與爵祿,世守富貴。如有抗拒不遵,大兵一到,玉石俱焚,盡行屠戮。”
順治二年十一月十五日,豫親王多鐸將揚州屠殺中掠奪的漢家女人一百多人, 獻給順治帝和各位新王。
順治七年十二月,清宣大山西總督佟養亮在揭貼裏陣說:“大同、朔州、渾源三城,已經王師屠戮,人民不存!”
06
籍草為茵枕由眠,更長寂寂夜如年。蘇卿絳節惟思漢,信國丹心止告天。
九死如飴遑惜苦,三生有石隻隨緣。殘燈一室群魔繞,寧識孤臣夢坦然。
這是瞿式耜在自己的囚室裏寫下的浩氣吟之一,全詩共有七律八首。其三有詩句:正襟危坐待天光,兩鬢依然勁似霜;願仰須臾階下鬼,何愁慷慨殿中狂……
就義之前,有人問瞿式耜還有什麼話說,他又吟出了這一首絕命詩:從容待死與城罔,千古忠臣自主張;百三年來息澤久,頭絲猶帶滿天香。
相傳:就在劊子手舉起斷頭時,忽然雪霰大作,雷電交擊。孔有德萬分驚駭,連連地發聲大喊:“快斬……快斬!”
刑場之上,楊廷樞在被斬首時仰天長嘯,連呼大明……大明……大明……頭已落地了,他的口中又喊出了一聲,響徹雲霄。
同時被刑的抗清英雄,還有千古一相張居正的曾孫張同敞。同共赴難的人還有靖江王朱亨歅,以及張同敞的妻子。
張同敞的人頭在落地之後,無頭的身子又向前走了三大步,然後才訇然倒下。
一月悲歌待此時,成仁取義有天知。衣冠不改生前製,名姓空留死後詩。
破碎山河休塟骨,顛連君父未舒眉。魂兮懶指歸鄉路,直往諸陵拜舊碑。
這是張同敞的絕命詩,以前他還寫過一首自誓詩,其中雲:朝朝良史思三傑,夜夜悲歌困八蠻。久已無家塚即在,丈夫原望不生還。
07
沙瑪抄著手裏的海底,淚水擦幹了又流了下來。
這是中國曆史上最血腥也最殘暴的一頁,不忍卒讀。
麵對這樣的危局,天地會大無畏地站了起來,擔起了為民族傳精神和留血脈的重任。
現在,又到了國破家亡之際,日寇的行徑比暴戾的清兵更為凶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