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姐滿臉堆笑的迎了上去:“元公子有禮了,這麼久都不過來看一看,怕是已經把我們忘了吧。”
錦袍裹身的元公子裂嘴笑了笑,伸手就在樊姐的腰上摸了一把,嬉戲地說道:“我可是天天都惦記著這裏,昨天剛從老家回來,今天不就過來了嗎?”
樊姐抓住元公子的手,晃著自己的身體笑道:“剛來了兩個胡雉,先讓她們給公子獻一出反彈琵琶?”
眼尖的元公子盯住了站在樊姐身旁的朱奇梅,漫不經心地向樊姐問道:“也不給我介紹一下,我就是遠道而來的東女公主吧?”
“誰說不是呢?這可是太子請來的客人!”
這個元公子的令尊大人是當朝宰相元載,他說話舉止都沒有正形。
元載自幼喪父,其母便攜子改嫁王妃元氏的家臣元升。天寶初年,元載以進士出身擠進了官場,從此便在仕途上平步青雲。
其實,元載的發跡完全仰仗於幸臣李輔國的大力提攜。細說起來,李輔國的妻子元氏是元載的宗親,彼此過從甚密。在安史之亂後,李輔國擁立太子李亨有功,權傾朝野。
寶應元年,晚境淒涼的唐玄宗和有病在身的唐肅宗都相繼去世,李輔國誅殺張皇後和企圖篡位的越王,再次擁立太子李豫繼位,有功於天下。
事後,唐代宗李豫便尊稱李輔國為尚父,一直是言聽計從。
高居於廟堂之上,這個不可一個的宦官竟儼然成了大唐的太上皇。
元載發現唐代宗李豫對李輔國懷恨日久,便積極幫助唐代宗巧布陷阱,一舉除掉了對他恩重如山的李輔國,並取而代之。
現在,出現在離樓裏的元公子便是典型的京城惡少,他根本就沒有去思考一下,大唐太子為什麼會把東女國的公主留在這煙花之地。
“太子的客人,自然也就是咱家的客人,我的父親希望一睹東女公主的神采……”
當晚,元公子就以自己父親的名義,將朱奇梅接進了富麗堂皇的元府,直接帶到了極盡奢侈的芸輝堂。
06
西施曉夢綃帳寒,香鬟墮髻半沉檀。
這個芸輝堂以沉香木做屋梁,用金銀為窗戶,美玉為屏風。芸輝堂的後麵有一座能噴水的蓮池,內砌五彩的紅瑪瑙。
這一付玉屏風本來是當年宰相楊國忠的至寶,上麵雕刻著前朝美女的妓樂圖,並用無數的水晶和藍寶石作為花邊裝飾。
室內的一頂紫色綃紗帳是從南海之外索得的珍品,傳說隻有龍王享用過。元載還有一把龍髯拂塵,每到雨天就會光彩搖曳。若有微風襲過來,其龍髯便會奮然立起。
床上張著一方殷紅色的皮褥子,產自美麗的勾麗之國,其光亮柔軟都舉世無雙。
在枕頭邊上,有一件深紅色的龍綃舞衣,是來自於東瀛之國的貢品,握在手掌中還不滿一把。穿在身上後肌膚朦朧而現,就像是一樹鮮豔盛開的桃花。
舞怯銖衣重,笑疑桃花開。
方知漢武帝,虛築避風台。
當晚,朱奇梅向當朝宰相元載獻舞之後,有個文士即興吟詩:雪麵淡娥天上女,鳳簫鸞翅步青雲。金釵玉指無塵碧,楊柳纖腰萍與荇……
萬籟俱寂而日影漸長,沙瑪似睡非睡地躺在床上,仿佛可以聽到自己的血在體內不斷地循環流動,嘶嘶有聲如毒蛇吐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