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九月十四號，軍情處、憲兵隊和竹機關在五號營裏開了一天的會。
到了晚上的九點，柴山特使、藤原武參謀長、膳英雄憲兵大隊長和靳香機關長達成了一致的意見，確有必要在武漢三鎮展開一次大清洗。
十點半，第一張名單上有近十個重點人員都被請進了五號營的紅房子，其中包括有疑點的汪步清、花鳳凰、花鳳玥、沙晶晶、肖劍和思夢等人。
接著，憲兵隊就展開了全城大搜捕。和春堂、得月樓、古月軒和漢聲編輯部都是搜查重點，還包括了學校、旅社、醫院、茶館、教會和寺廟等公眾場所，先後逮捕了一百多個可疑的人員，分別關押在好幾座監獄裏麵……
清查和春堂，憲兵在汪步清的臥室裏發現了一條地道。裏麵有三間暗室，關押了十餘名年青女子。從得月樓送過來的四個嫌犯也都在裏麵，還有幾個失蹤了幾個月的學生、護士和大家閨秀。
在得月樓裏，也發現了密室與暗道……
不過，在這兩個地方都沒有找到發報機和私藏的武器。
02
柴山特使把對外圍人員的初審都交給了憲兵隊和靳香，自己則去了裝飾一新的紅房子。
經過一天的衝洗與布置，紅房子的小天井裏麵擺了一張長方桌和十隻小方凳，四周還可以看到好幾個晃動的遊動哨。
留音機裏播放著輕快的舞曲，紅紅綠祿的燈光也多得耀眼，好像柴山還打算在紅房子裏搞一場舞會。
看到人已到齊，柴山示意大家都先坐下來，然後才翻開文件夾，環視了一遍：
“現在，我們請大家忙裏偷閑，到這裏來休息幾天，完全出於對大家的愛護。昨天，我們得到了一個確切的情報，在武漢存在著一個重慶勢力的情報小組。我們不希望也不相信在座的諸位與此存在任何的瓜葛。要是感到自己是被別人利用了，隻要願意主動地說清楚相關的情況，我們也會秉承既往不咎的原則，給大家一個將功多補過的機會……”
日本人的這個舉動，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緊張的氣氛使院子裏聽不到別的聲音。
最後，柴山才把目光落在了汪步青的臉上，很友好地笑了笑：
“不錯，汪師長替我們的聖戰做出了很多貢獻。沒有想到，在你的和春堂裏，我們還是搜出了四個殺害雄二一案的嫌犯……”
汪步清臉色變得很難看，他抬頭望著斜對麵正在揮筆做記錄的肖劍。
停下了筆，肖劍很主動地說：“昨天，我們的得月樓有人出台，其中有四個女子是去了汪師長的和春堂。這種事不新鮮，天天都有。當然，從邏輯上講，我和得月樓裏的姑娘們都屬於嫌犯的範疇。”
柴山點了點頭：“這事還在調查中，我們希望能得到汪師長和肖部長的積極協助。”
這時，靳香快步地走了進來，俯下身體向柴山耳語片刻，就把肖劍從會場中要了出去。
03
你還真敢給我撞禍，得月樓裏怎麼會有暗道與密室？”
“這不奇怪，幾年前的武漢大空戰，使這座城裏的大戶都想到了深挖洞的古訓。我們也是最近才發現這條暗道，前幾天還悄悄地封了暗道的出口”
靳香心裏煩得要命：“不要給我貧嘴，要是找不到殺害雄二的真凶，就不要怪我們拿你去頂罪！”
肖劍白了靳香一眼：“漢口憲兵隊不是在查這件事嗎？”
“現在，他們要全力偵破重慶的間諜案，掃清武漢三鎮的地下電台。鑒於一號專案又出現了很多新情況，大本營要求我們重新複查此案。”
“也好，在整個所謂的一號案裏，從始自終我就是掛名而已……”
靳香感到有些啞巴吃黃連的味道，抓住肖劍的手腕就住外拖：“少羅嗦，現在就跟我回古月軒，從頭開始……”
事態很嚴峻，肖劍感到日本人的這場大清洗，很可能就意味著五號作戰計劃已經獲得了天皇的禦批，啟動在即。
這一次，肖劍不僅是措手不及，對事態的判斷也出現了重大的失誤。
日本人大變臉的真實背景是他們在瓜島戰役中再遭慘敗，第十八師團的川口支隊甚至還出現了一個大隊的集體玉碎，迫使大本營把戰略的關注點牢牢地鎖在了廣闊的大平洋上。
04
在白天的會中，柴山特使給大家分析了戰爭形勢，說出了一個詞：大轉折。
靳香在老領導的臉上，看到了一種很凝重的神情，知道海軍的戰況已不容樂觀。同時，她又有些不敢相信柴山特使的判斷，日本海軍已經從此喪失了戰爭的主動權。
就在九個月前，南雲忠一中將還站在赤城號航空母艦的甲板上，對即將轟炸珍珠港海軍飛行員說：“在此決定帝國命運的偉大時刻候，你們將成為光榮的尖兵，直接書寫我們帝國的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