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靳香和汪步青都去了襄北，姚娜住進了憲兵隊，肖劍才得以解脫。
其實，日本人的大清洗並不是真想全麵重查一號專案，而是掩飾自己對銀狐小組展開的行動。
知道姚娜與白石佳奈投敵以後，肖劍既沒有回古月軒，也沒有去得月樓，而是住進了積慶裏的羽田別莊，天天都與幸子糾纏在一起。
日本人的生活很講究，完全是一種變態的精致。
眼界並不大，卻喜歡在細節下功夫，注重形式與色彩。
到了萬物飄零的秋天，日本人也過中秋節，他們稱為月見夜，要吃月見團子。
這是一種用糯米細麵做的無味米團子，上麵點綴一些紅豆沙或者其它的鮮果醬。
春天，也就是每年的三月十五日到四月十五日，日本人要過花見節。到了這時，總是全家出動，扶老攜幼到野外觀賞櫻花，普遍認為醉倒在櫻花樹下就是一種幸福。到了秋天，則是在家觀月，偶爾也會奏樂做詩。
02
剛過秋分，四二年的九月二十五號就是中國傳統的中秋節。
大清洗使人們心有餘悸，市場蕭條。日軍要求武漢三鎮的各個商家必須全天營業，直到午夜時分。
天剛擦黑，華燈初上，幸子希望肖劍陪她去濱江大道上玩一玩。
天街上幾乎全是身著戎裝的日本兵。有些軍官還帶著身著鮮豔的女眷，她們都撐著漂亮的小陽傘……隻有在一些小巷裏，才能看到晃動的報童，賣香煙的老人和賣春卷的婦女，還有幾個以修理鞋帽為生的小販，麻木的臉上沒有一點活氣。
江邊，還新增了一排賣小吃的攤點。顯眼的地方都掛起了膏藥旗，菜單上的食品也都取出了日文名字。
幸子和肖劍吃了夜宵，暈黃也月輪才勉強透過厚厚的雲層。也就是懶散地窺視了一眼龜山和蛇山， 又悄悄地躲了起來。
“回去吧，機場的人說了，今夜的西北風是二到四級，後半夜可能有雨……”
興趣索然的幸子看到街麵的人群已經漸漸散了，又拉了一拉肖劍的衣袖：“當時奢侈今何處？至今遺恨迷煙樹，隻見草蕭疏。”
肖劍不喜歡女人賣弄才學，兩眼望著一盞越飛越高的孔明燈，紙罩上題寫了四個字：鳳凰於飛。
鳳凰於飛，翽翽其羽……
肖劍心了所動，感到自己就置身於烈焰熊熊的煉獄裏。
03
轟的一聲，從前方傳來。
一輛插著膏藥旗的摩托車從一條小巷裏竄出，徑直衝斷臨江一側的護欄，從空中翻到了江中。騎車的日本憲兵背上插著一把帶紅綢的鋼刀，有點像是伍子的東西。
警哨響起，幾支憲兵隊都衝上了華燈高照的濱江大道，迅速地封住了各個路口。江中的巡邏艇也拉響了汽笛，接著對岸的五號營裏和城外的西郊就亮起了一團光光，隱約有接二連三的爆炸聲。
這時，肖劍才意識到自己看見的那盞孔明燈，應該就是共黨地下組織向自己的人發出的行動暗號。看來，這次雷波的主動攻擊規模不小，仿佛他就是要多點開花以壯聲勢……
“看來是暫時回不去了，要不我們就到你的得月樓去坐一坐？”
幸子望了望已經堵住的路口，肖劍的反應則是應該迅速地回到自己的特務部。
“你還是跟我回古月軒吧，今晚又有事情做了！”
過路卡很順利，聽說漢陽那邊的情況更糟糕，五號營、憲兵隊還有其它幾處地方都受到了猛烈的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