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七尾宇翷推開刑訊室的門就怒不可遏：“八嘎牙路！”
兩位日軍憲兵匆忙收手，筆直地行了一個軍禮，又規規矩矩地站到了牆外上。
事實上，這兩個帶熟的手下很有分寸，並沒有越過底線。七尾宇翷看到坐在刑椅上的受審者麵頰微紅，故作神秘地說道：“杜女士，我手裏有一份情報，知道這次他們讓你再次重返沔陽，事關一項秘密的任務，你就不打算就這件事情，給我們說點什麼嗎？”
果然，在組織內部出了變節者。現在，部隊已經有了風聲，說是軍長陳毅與政委饒漱石各唱各的調，各用識的人……整風工作是由饒政委主抓，現在自己可是在查他的老帳，風險可想而知。
杜鵑當然不可能向日本人說出自己的任務，這關乎到整個華中黨組織的生死存亡。
“這一次，我到沔陽，有好幾重任務，這些也都可以說是秘密的使命。相關內容，我剛才已經向你們的肖部長做了詳細的陳述，應該沒有遺漏。”
七尾宇翷盯著杜鵑的眼睛，冷笑著說：“是，你是說出了不少的內容。我們已經得到了一個可靠的消息，你們在沔陽的情報的人員已經全體回撤。準確地說，這種現象還不止是沔陽地區，你們整個華中地區的地下組織都在秘密地回撤……你倒是給我說一說，這是基於什麼背景和考慮？”
“沔陽地區的事，有可能是因我而起。至於，其它的事情，我的級別有限，根本就不可能知道相關的內容。”
這樣的說法貌似無懈可擊，卻讓七尾宇翷更加堅定了自己的判斷，對方不計後果地出賣杜鵑，一定有著既複雜又重大的原因。
昨天，日方好幾個電台都收到了一則地下組織的發出的明碼電文，裏麵很詳細透露了杜鵑的藏身地點。
那裏離沔陽城有幾十裏的距離，原來是古瞎子和襄北遊擊隊控製的區域，現在剛完成了收編，很容易核實。
不管怎麼說吧，現在已經抓到了杜鵑，就意味著新四軍和遊擊隊的內部出現了很罕見的內訌現象。
突破了眼前的這個女人，就有可能迅速撕開對方的裂縫，收取奇功。
02
“菊香，你說沏茶有很多講究，有一個環節是不是叫做燙茶？”
“正是這樣，頭道茶其實就是洗茶水，完全不能喝。我知道在支那人嘴裏，這個環節就叫做燙茶。”
七尾宇翷滿意地點了點頭：“我聽說，這裏還有一句老幼能詳的民諺，清晨一杯茶，餓死賣藥人。每天早上，我都會用一壺剛開的沸水，燙一燙茶。說來也奇怪，一小撮炒青貌似苦澀，經水一燙立即就會香氣纏綿……”
菊香知道七尾君說話愛用比喻，也注意到了坐在刑椅上的支那女子神情冷峻。
這個被捕的女俘身上還帶著三處槍傷，整個上身都已經被赤裸裸地剝了出來，皮膚上有十來處大小不等的紅斑和淤青。
“你看這個東西該怎麼用？”
七尾宇翷遞給菊香一個很小巧的鐵器，整體造型是一隻傳說裏的怪獸。把斜伸的獸尾向上提起，怪獸的身子就能從中分開，下麵就會露出一個帶齒的圓槽來。這樣東西有點像袖珍鍘刀，又很像是張開的鱷魚嘴……
“這就是七尾君所說的榨汁器？”
“更準確地說，這個東西是叫壓指龜，整個設計是采用了杠杆原理。”
菊香可以通過獸尾的長度，估計出這一個金屬器可以把力放大十倍左右，可全可以咬碎女人手指上的骨節。
“這是妓院裏麵的東西吧？”
“正是，你要是喜歡，我就把它送給你了。以前，妓院的老鴇愛把這種東西放在自己的屋裏，以示懲戒之權。我想，它的象征意義應該大於實際價值。”
菊香當然知道，接下來七尾宇翷還要做出什麼樣的事情來……她的身體左右地搖晃了幾下，就用右手扶到了門邊的牆壁上。
“你們送菊香回屋！”
兩個憲兵都扶住了身著和服的藝伎，把刑訊室留給了自己的隊長。
03
七尾宇翷關好了刑訊室的木門，重新回到刑椅的旁邊。
“我知道，你還心存幻想。隻不過，你既然已經被自己的同誌們拋了出來，也就沒有了任何的退路和回旋的餘地。我相信，在那些人看來，你應該會英勇就義。好在，我這個人沒有多少本事，還偏偏不喜歡受人算計！”
杜鵑苦苦一笑：“不奇怪，沒有人願意去充當別人手裏的棋子。”
七尾宇翷感到這句話軟中帶硬，立即就收起了自己臉上的和顏悅色，生硬地說：“別傻了，也別以為馬王爺隻有兩隻眼！”
“這些天，我也在想，在我的身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各種各樣的可能都存在，隻有一種可能會導致你剛才所說的全線回撤。”
“能夠說一說你的分析嗎？”
杜鵑意識到一定是新四軍遇到了最嚴峻的情況，甚至有可能皖南事變的悲劇還會再次上演：“這是延安明確地發出了戰略收縮的指示，確保完成各個部隊的整風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