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進了總裁的黃山官邸，有一排供侍衛使用的平房。
屋後，有一條上坡的石梯直通雲峰樓，這是蔣介石為宋慶齡準備的別墅，一直未用。
這是上下兩層的獨棟建築，建築麵積有三百多平方米，後麵還接著一個隻有半邊的小亭閣。山頂上是給何應欽準備的鬆籟閣，也一直閑著。
林蔚請示總裁同意後，在雲峰樓設置了一個戰略研究組，負責指揮這次作戰。
在侍衛室的內部，都幹脆把它稱為第十組。林蔚覺得這有點不太吉利，又不方便給眾人明說，隻能自己堅持稱呼戰研組。
誰來擔綱呢？總裁讓林蔚就在侍衛室現成的人員裏麵做選擇。林蔚隻能舉賢不避親，推薦了侍衛室裏的元老陳剛。
“你要給陳剛說清楚，給我打好一場，堵住別人的嘴！”
林蔚也點頭：“這些年來，大家都確實不容易……”
神情疲憊的蔣介石用手扶著自己的頭，心思已經轉到了其它的事情上。
02
這一年來，陳剛沒有具體職務，幾乎就是林蔚的貼身秘書。
陳剛做人處事都相當低調，仿佛已經被總裁和方方麵麵的要員遺忘了。這裏麵的原因貌似很簡單，身為陳誠司令官的族弟，使他的身份有些尷尬。
林蔚把陳剛帶到了雲峰樓，語重心長地說：“總裁對這次作戰寄予了很大的希望，有什麼想法和需要都可以提出來！”
“沒有可靠的第一手情報，這仗還真不好打。主任也知道，前些年我們在武漢鋪了一條情報線。後來，軍統辦了個梅花日特案，把它搞得七零八落，也沒有一個確切的定論。”
林蔚當然知道，揮了一揮手臂：“特殊時期，雨農也有雨農的難處……打好這一仗，我就給你的學生正名！”
“個人受點委屈不算什麼，現在是急需恢複與武漢那邊的聯係，幫助我們更全麵地掌握情況。”
“有什麼困難？”
陳剛皺緊眉頭：“不知道能不能先幫我找到祁麗？”
“在哪裏？”
“應該就在第六戰區的遊擊圈裏。”
林蔚掰起指頭算了算時間，帶著陳剛就直接去了電訊室。
03
用了半個多小時，長話專線才接通。
林蔚直接給第六戰區的代理長官孫連仲下達了命令：“奉喻，晉升祁麗為上校，任總裁侍衛室戰略研究組副官，在恩施獨立開展相應的工作，戰區要給予協助。”
通過長話，陳剛找到了第六戰區新生活辦公室的主任祁牮，所有的問題都迎刃而解了。
原來，祁麗就在恩施。她與潛伏在武漢的內線也還有聯係，可以馬上投入工作。
走出了電訊室，林蔚拍了拍陳剛的肩膀：“文章憎命達，魑魅喜人過！”
陳剛聳了一聳肩，悠然歎道：“疊床架屋何時了？刪繁就簡是為道！”
其實，蔣介石很高明，他把這場生死仗的指揮權完全交到了土木係的手裏。同時，又讓戴笠也上了這條船，不至於還沒有港就觸礁。
幾個侍衛在布置室內，兩個木匠在做作戰沙盤，清潔工在抹桌椅和拖地……
“好久才能搞妥當？”
“少將，快了，再有兩個小時就成了！”
陳剛走出小樓，看著暮色蒼茫的巴天蜀地，心裏響起了蘇東坡的名句：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
04
星期天的晚上，陳剛研讀了參謀部的作戰方案。
何總長的要點有三：一、日軍本次作戰的軍事企圖有兩個，拿下戰略重鎮常德，並尋機偷襲江防要塞。二、應對原則是確保常德不失，並捕捉戰機，力爭殲其一部。三、其體方案如下，命七四軍五十七師餘程萬部固守常德待援……
陳剛感到參謀部耍了一個滑頭，麵麵俱到又不切實際。這個預定方案既要在常德與日寇決戰，又強調不能讓日寇扭頭西犯，偷襲江防。這樣一來，便使自己在兩個戰略方向上都很被動，幾乎是任敵選擇。若日寇全力攻打常德，五十七師區區八千人怎麼可能抵抗住幾萬日寇主力？在第三次長沙會戰中，薛嶽是以補充完整的第十軍來固守長沙城。常德守不住，整個方案就漏洞百出，陷入潰敗……
在兵力捉襟見肘的情況下，我們就必須準確地判斷出日寇的真實戰略企圖，做到以靜製動。
軍統上報的材料顯示，日寇的戰略企圖是破我江防。如果是這樣，所謂的常德決戰就成了一句好聽的空話。
整個周日，陳剛都在冥思苦想，還是沒有找到萬全之策。
到了深夜的十一點過，林蔚又把中統的鄒春生帶了過來。還用開玩笑的語氣說道：“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