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特務發現自己碰到了硬茬，才連滾帶爬地逃出了來頭不小的朝天闕。
07
楊淑筠感到自己就像是那個小舞女，死了也是白死。
在國泰大戲院裏被槍殺的便衣特務不是這樣嗎？頂多能算一個因公死亡。
一九四二年春，蔣介石命財政部增設緝私總署，統管和處理全國所有的緝私事務。
孔家找到戴笠商量，並讓他做了首任署長。說起來，這應該是強強聯合，結果還是橫生事端。
很快，軍統組織就在各個省設立了緝私處，在陸路和水路的大小關卡上，也都全部設置了查緝所。
與此同時，戴笠還是貨運管理局的操控者，全麵籌劃並具體實施對日偽政權的經濟作戰。主要工作是到淪陷區搶購戰略物資，打破日寇的經濟封鎖和金融絞殺。
物資搶購與打擊走私本來就是一件事情的正反兩麵，軍統的對手不僅有日偽力量和地方勢力，還有政府內部各派各係的利益集團……
蔣介石也知道問題很嚴峻，還親筆提筆給戴笠寫了八個字：鐵麵無私，大義凜然。
08
很快，一向以鐵血著稱的戴笠也敗下了陣來，向蔣介石遞交了辭呈。
辭呈裏麵提到一事，政府撥給物資搶購工作的預算款共是三億五千萬法幣，實際交給戴笠的數額卻是區區一千萬。而且，工作起來處處掣肘，困難重重。
在緝私中，工作阻力也很大。林世良的走私案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
同時，範哈兒也給財政部寫了一份報告，其中就說道：“軍統的通濟公司依仗特權，做盡了任何奸商所不能做的生意。當時交通檢查，戰時貨物運輸等大權，都操在戴笠手上。如當時不準出口的軍火工業原料，這個公司卻大量運到淪陷區，賣給日本人。又從淪陷區換回能賺大錢的棉紗布匹等日用必需品，大發國難財。”
存在利益的地方就存在腐敗，孰是孰非也很難厘清。
09
孔祥熙掌管政府財政十餘年，眾人在背後都叫他財神爺。
在抗戰期間，孔祥熙是堅定的抗日派。他把全家人都叫到自己的麵前，嚴肅地說：“中國亡，我們也就亡了。中國存在，我們就存在。從現在起，我們必須全力抗日。”
幾年來，戰時經濟的決策權都在孔祥熙的手裏，民間財富已被通貨膨脹和呈出不窮的管製措施掠奪殆盡。
針對食鹽、白糖和火柴等生活必須品，財政部實施了苛刻的專買製度，大肆收刮民脂民膏。針對糧食，孔祥熙又把各地的田賦都收到了自己的手上，規定必須是上交實物公糧，其征收數目也是逐年抬高，完全不顧民眾已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在這樣的大背景下，緝私其實就是與各級官員和全體民眾為敵。
最近，戴笠把自己的緝私機構和相關的武裝部隊都交給了總裁侍衛室，更是亂上添亂……
“忽喇喇似大廈傾，昏慘慘似燈將盡。呀！一場歡喜忽悲辛，歎人世終難定……”
想到這裏，楊淑筠有些出神。她仿佛聽到了這樣一句越劇的唱詞，完全沒有注意到秦誌已經站到自己的身後。
“在想什麼？”
“討厭，還不許我想下家……”
楊淑筠轉身就上了床，看著秦誌關掉了屋裏的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