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想到昨天晚上的那個噩夢，葉霞從衣櫃裏提出了小皮箱。
沒有通知，那就是行動進展順利。按照雙頭蛇在事先的安排，胡蝶會給戴笠打一個電話，聲稱自己要去找丈夫和孩子。
當前，戴笠麵臨的困境有三方麵：一、這畢竟是非法霸占有夫之婦，不便聲張。二、除了敵對勢力，沒有人敢管胡蝶的事，可以肯定這是一起綁架案。胡蝶受到了威脅，不得不打出這樣的電話。三、綁架者是誰，他的企圖到底是什麼？
在胡蝶消失後的十幾分鍾裏，隻有兩部小車離開了楊柳灣山莊。一部是航空委員會主任周至柔的座駕，他既是國母的肱股之臣，也是土木係的四大金剛之一。另一部則是來接何應欽的專車，說是夫人在家裏發了脾氣。
戴笠不能排除是日本人利用了何應欽，更害怕這是來自於土木係的蓄意報複。
土木係裏的四大金剛分別是林蔚、郭懺、周至柔和羅卓英。林蔚長期主持總裁的侍衛室；郭懺是江防軍的總司令；周至柔掌握著所有的空軍力量；羅卓英也控製著遠征軍的主力。在他們的勢力範圍裏麵，軍統根本就沒有插針之地。最後，就連李鳳萍這一個點，也失守了。
蔣介石的嫡係號稱是陳胡湯，分別代表陳誠、胡宗南和湯恩伯三股勢力。其中，土木係可謂是黨國的半壁江山。
葉霞慢慢扣好旗袍的胸襟和衣領，又從皮箱裏取出了雕漆刻花的化妝盒，坐到梳妝台的前麵。
鏡子裏麵，憔悴的麵容觸目驚心。瞻前顧後，葉霞感到自己是進退失據，隻能咬緊牙關繼續向前走。
美蝴蝶給葉霞說過，解決了蔣介石獨裁集團，美國就會幫助中國人民改組政府，實行議會製和民主政治。
葉霞對著梳妝鏡苦苦地一笑，想到了一對令人糾纏不清的哲學範疇：“手段與目的。”
東方人向來都反對以牙還牙和以暴製暴，堅信德不孤，必有鄰。西方人則認為達成目標可以不擇手段，事實勝於雄辯。
02
“還沒有休息？”
戴笠沒有敲門就走到了葉霞的身後，兩眼則盯著鏡子裏的倩影：“你在做什麼？”
“在等你，發生了這麼多事，你也不過來給我說一聲。”
“就是一條喂不家的狗，跑了就跑了吧，也不值得再廢口舌。”
戴笠把屁股坐到了女人的梳妝台上：“這些年來，恨我的人肯定不少，也就技止此耳！”
葉霞仰起頭笑了笑：“誰說不是呢？這些日本人也是太可笑了！”
“哦……你怎麼知道這是日本人在搗鬼？”
“要不是他們，還能有誰？”
戴笠拍了一拍自己的大腿：“好吧！我就收下這份禮物！”
葉霞站了起來，靠到了戴笠的身邊：“我擔心這事還會被人利用。”
戴笠故作鎮定：“我相信一句老話，樹正不怕影斜。”
其實，關於胡蝶是日寇間諜的傳言一直就沒有斷過。這一次，她的離奇失蹤也很難用常理解釋。其它人可以不理，總裁那裏還真得找個合情合理的說法。
戴笠嗅了一嗅女人身上的幽香，悵然失言：“這是法國的蘭蔻吧？有人偏偏不喜歡！”
美蝴蝶給葉霞說過，胡蝶從來不會主動用外國人的化妝品和香水。每當演出結束後，他總是最先跑去卸妝。宋美齡卻對蘭蔻情有獨鍾，還說它帶有東方的韻味。
03
葉霞給戴笠倒了一杯紅酒：“明天上午，我這裏真是離不開局座……”
戴笠笑了一笑，盯著葉霞身上的美齡裝：“你哪來的錢？這身衣服價值不菲。”
葉霞早就有了防備，得意地說：“你還不知道嗎？我找到了一個有錢的妹妹，她就是昨夜到這裏玩魔術的美蝴蝶！”
“哦……她真是你的妹妹？”
“怎麼不是？她叫葉風仙，五百年前是一家！”
戴笠喝了酒，饒有興趣地問道：“你們在美國就認識了？”
“她曾到我們的學校演出，還安排了一個同中國留學生的見麵會。我們都說浙南話，就認了親。”
“這個女人可是大有來頭！”
葉霞扭著腰身就坐到了戴笠的腿上：“什麼來頭？不就是會耍點魔術，到處搞錢嗎？”
“你要化錢，應該來找我要嘛……”
戴笠一邊撫摩女人的圓臀和大腿的內側，一邊又慢慢地脫下了她的高跟鞋，輕輕捏著一隻溫軟的玉足……
04
昨天，胡蝶去了衛生間就脫離了眾人的視線。
衛生間的窗外就是停車場，一定是有人把胡蝶從窗子上接了出去，直接就回了城。
同時，在雲南做事的潘有聲和胡蝶的兩個女兒也失蹤了。兩邊失蹤的時間相差不到半小時，這顯然是一次經過精心策劃的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