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八月九日晚，虞山上的八桂樓。
桂南會戰失利後，蔣介石撤消了桂林行營，大家還是習慣把這一片區域稱為行轅。
當年，第五軍攻奪昆侖關，氣壯山河。蔣介石卻在電話裏大訓陳誠：“就算真需要與日寇拚命，也輪不到我的第五軍！我讓你到前線協調各軍作戰，沒有叫你出賣我的機械師！”
大家都清楚，總裁讓第五軍馳援廣西還有一層意思，那就是監視桂軍的動向。
白崇禧則針鋒相對，命令別有用意的中央嫡係強攻昆侖關。
撇開各種的私心和雜念，陳誠又認真地分析了一遍桂南的戰局，感到不大膽地使用杜聿明的第五軍，就無法扭轉處處挨打的被動狀態，影響到陪都和大後方的安危。何況該軍主動請纓作戰，士氣正旺。
陳誠身為督戰官，也不敢罔顧大義……
第五軍與日寇交火後，白崇禧就把行營指揮部連夜從遷江扶濟村移到了位於賓陽白岩塘的前進指揮，那裏離昆侖關火線不到二十裏。
02
第二天清晨，陳誠看到行營指揮部裏隻有李濟琛一個人，就連電話也拆了。
陳誠一眼就看穿了白崇禧的心思，氣得大罵道：“好呀，白健生！你是想拋開我們，真是膽大包天！”
李濟琛解釋說前線吃緊，可謂是軍情如火……
“任公，我們現在就上前線！”
小車出城後，還沒跑到半個小時，就看到了一座炸斷的石橋。陳誠跳下車，隻見路旁立著一塊木牌，上麵寫著：“奉桂林行營命令，破路阻敵!”
陳誠怒問李濟琛：“我是敵人？”
“這項命令，在修辭弟抵達桂林之前，就已經下達了！”
陳誠隻好說：“那就都下車吧，我不怕走路！”
李濟琛依舊坐在車上，慢條斯禮地說：“從這裏到昆侖關前線，還有兩三百裏的小路，很不安全。再說此時上去，必然會給在前方作戰的將士增加麻煩，不如先回遷江。”
陳誠心裏也十分清楚，就算自己趕到了前線，也不可能幹涉白崇禧的臨機應變。
結果，一仗下來，杜聿明的第五軍損失大半。一萬三千人的榮譽第一師僅殘存官兵七百多人，中下級的軍官幾乎全部戰死，氣得蔣介石直跺腳。
白崇禧對第五軍使用當然是借刀殺人，對陳誠的辦法則是上樓抽梯，在一部三十六計裏都有明文的記載。
03
這一次，長沙失陷的消息傳回了重慶，蔣介石又把白崇禧喊到了歌樂山的林園。
這座供委員長和夫人避暑的別墅，建於三八年的夏天。裏麵紅牆起飛簷，林木蔥籠，泉水潺潺，十分幽靜。
有一個傳聞，蔣介石已經把這座院子送給了自己的前妻陳潔如。宋美齡知道後，縱容孔二小姐大鬧林園，又扔出一雙陳潔如的高跟鞋，逼丈夫公開辟謠。
也許是想躲美國人吧？得知許昌城失陷了，委員長就從黃山別墅到了猶如世外桃源的歌樂山。
一個侍衛官把白崇禧引進一號樓，委員長已經站在客廳裏了。
“健生，日寇已經兵圍衡陽，你的廣西怎麼備戰？”
蔣介石的身後是兩幅巨大的中國地圖和世界地圖，還有兩個半人畢高的檀香木花架，垂著吊蘭。
“委座，廣西兵力空虛，隻有夏威的三十一軍和四十六軍，既人員不整，裝備也很破舊。”
蔣介石皺緊了眉頭，氣惱地說道：“桂南戰役，這個夏威就畏縮不前，難堪重任！”
白崇禧害怕蔣介石再算舊帳，動自己的人，立即表示：“這幾年來，我們的軍官們都蓄須明誌，激勵士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