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柳芭回房睡了，艾峰和肖劍還在喝酒。
“哥子，我現在是越活越糊塗，越活暫揪心……”
“怎麼？三把刀沒有一起過來？”
肖劍拍了拍胸脯：“她不願再回日本，說自己的祖先也是中國人。”
艾峰笑著說：“咬牙我們鬥了好幾們，結果竟是我中有你，你中有我。”
“我想……我想……鬥來鬥去，哪裏是頭……”
艾峰說：“孫中山先生建國是以三民主義為綱，反清反帝。這二十年裏，國共兩黨分分合合，所謂的分歧也不在這裏。兩黨都主張民族解放吧？這是我們全民抗戰的政治基礎。兩黨都承認人民的基本權力吧？起碼口頭上都是這樣！說到民生問題，誰也不反對耕者有其田……現在，內戰已起，已成勢不兩立之態。在國際上，蘇俄希望我們分裂，美國希望國共合作。我到這邊來，也就是想弄清楚內人黨的問題。以前，蘇俄希望通過外蒙控製內蒙，日本人也曾希望滿蒙獨立。國共兩黨分道揚鑣後，這個問題就牽涉到三國四方……”
“誰說不是，蒙青黨的骨幹基本都是留日貴族，在滿蒙政府裏身居要職。日本舉手投降後，他們又想通過外蒙靠向蘇俄，希望從別人的手中換到獨立……”
艾峰談談地問了一句：“這個蒙青黨與內人黨到底是什麼關係？
“內人黨成立於大革命時期，屬於國產國際的一個獨立支部，就是與中國也以兄弟黨相稱。蒙青黨則成立於兩年前，具有明顯的親日傾向。”
艾峰喝了一口酒，認真地說：“建國之初，中山先生就提出了五族共和的政治主張，而且深入人心。無論怎樣，重慶政府屈服蘇俄的壓力，一聲不吭地拋棄了外蒙，就是背棄國父的建國理念。”
“這次，我到鄭家屯，就是要在遼西一帶，尋找關東軍秘密修建的幾處國防工事，以備不時之需……”
這一點，倒是令艾峰很意外。想了想，便知道這應該是蔣介石準備與蘇俄翻臉了。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02
警察局後麵有個監獄，在押的囚犯有一百多人。
民主聯軍撤退時，打開了監獄的大門。就是說，這些人都是剛抓不久。
“他們都是親共分子？”
“也不全是……國軍來的時候，裏麵還關了幾十號人，有漢奸也有十來個刑事犯。很奇怪，這些人都不知道關東軍的地下工事……”
艾峰想了想，又問了一句：“這裏麵就沒有一個小日本的軍人？”
“沒有，戰俘都在戰俘營，大多數都已經被遣返回國。大家都知道，東北有一支日本人的細菌部隊，也沒有問出一點線索。”
“美軍那邊，倒是有些這方麵的資料。”
肖劍晃了一晃自己的酒杯：“這話可不能亂說，馬歇爾將軍親口否認了這件事！”
艾峰意識到，這裏麵應該是大有文章。就拍了一拍自己的腦門：“是阿，我也是道聽途說……”
美國有了核武器，當然不反對再擁有細菌武器。蘇俄不想坐以待斃，就必須盡快掌握相關的情況和具體的技術環節。
“你要找的地下工事，會不會就包含了細菌部隊的地下試驗室？”
“是啊……誰知道呢？”
肖劍有一些消沉，不停地喝著自己杯裏的烈酒，也不管艾峰喝不喝……
03
警察局旁邊有家帶往宿的餐館，叫複興號。
探監的家屬往往會在那裏買點食品，送進獄裏。
十幾年來，隻有在這一家店鋪裏買的東西，才可以轉交進囚室。這是一條不成文的潛規則，絕無例外。
探監室又叫望鄉台，有一排四個巴掌大小的探監孔，內黑外亮。裏麵是四間封閉的隔離間，沒有裝燈。外麵是通間，便於監督。
犯人隻有一件灰色囚衣，上麵是寬大的和尚領，既沒有紐扣也沒有腰帶。下麵能掩蓋到大腿根，無褲無鞋。在冬天，隻能把一人一塊的黑棉絮披在身上。
有時，監獄也會給女囚接一點針線活，改善夥食。當然，有時還會被獄警提出去，給複興號擇菜或者是做其它的雜活。複興號有道後門直通警察局的後院，有時也會讓女囚淨身接客……
“這種事，也不是興於日偽，現在當然還是老樣子。”
肖劍不知道東北民主聯軍是不是廢除過這些事，切實地保障過女犯的人身權利……
政治犯是一個很滑稽的概念，如果說出不同政見就算犯罪，那勢必會造成人人有罪的局麵，搞得國無寧日。
“有個人說過，監獄是國家的屁股，擦與不擦還是大不一樣……”
肖劍沒有答理這茬，而是說：“我們能呆幾天？再說了，我連臉都沒有洗幹淨過！”
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