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
樂樂坐在沙發上，緊攥著拳頭，渾身散發著不服輸的氣。
隻見陸佔坐在他對麵的沙發上，細細喝了口淡茶後開口問道：“你想過死亡這件事嗎？”
“要不是我命大，我早都死了！”
在江城發生的幾件事，一直都是他的心結。
陸佔聽後，點點頭，繼續開口：“那你那個時候在想什麼？”
樂樂的雙眼直視著陸佔，他攥緊自己的拳頭，宛若一個成熟的大人。
嘴唇微微顫抖，似乎有話呼之欲出。
陸佔給與他堅定目光，示意他勇敢說出來。
“我在想——楚虞。”
原本是叫媽的，可一時間他卻實在說不出口。
陸佔放下茶杯，修長的雙腿隨意交疊，眼神中沒有任何犀利，反而是以一種平和，長者的視野和他對話：“那你想過你要是死了，她會難受嗎？”
“她——之前可能會——”說著，樂樂猶豫一下，隨後繼續說道：“但是現，她隻會短暫惋惜，並不會因為我的死去而傷心太久。她遲早都會忘了我的！”
陸佔不動聲色的將眼前孩子的所有細微動作都看在眼裏。
可樂樂的話還沒說完。
隻聽他繼續說道：“你們才三十多，完全可以拋棄我再要一個孩子！”
樂樂緊緊盯著自己父親的眼神，這是他們第一次真正的對話，他難免緊張。
卻見陸佔聽完他說的話後，唇角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微笑。
他頓時有些惱羞成怒，聲音不自然的提高了些：“笑什麼，是嫌我幼稚嗎？”
“你不幼稚，相比來講，你比同齡的孩子要成熟得多。”陸佔逐漸放下隨意交疊的雙腿，而是微微向前傾著身子，更加語重心長的開口：“而這，也是我和你母親虧欠你的地方。”
“又或者說，是我身為父親虧欠你的地方。”
“我不想和你說這些！”樂樂別開目光，多少有些不自然。
可陸佔的話還在持續響起：“當年我和你母親因為誤會分開，我虧欠她很多，也虧欠你很多。可她卻為了生下你受盡折磨，你可以因為她對你這幾年的疏忽埋怨她，卻不能誤會她一直堅定保護你的那顆心。”
樂樂緊繃的表情有些許鬆動。
“你們——真的喜歡我做你們的孩子嗎？”
卻聽陸佔低沉而有力量的聲音響起：“我本是一個沒有家的人，幸而有你母親帶著你，給了我這樣的家。樂樂，難道不應該是我問你喜歡我做你的父親嗎？”
樂樂咬緊下唇，眼眸裏一片通紅。
陸佔看出他隱忍著哭意，便伸手推過去一包紙巾，隨後起身：“接受你秋姨給你的治療吧，如果有幸的話，等你好了我們一家三口出去玩。”
“我會好好活著！”
樂樂低著頭，眼淚掉落在褲子上，悄無聲息。
陸佔沒再說話，給了這個青春期的孩子最大的體麵，隨後出門離開。
他剛開門，便看見欲言又止的楚虞站在門外，顯得有些無措。
“沒事了，放心！”
陸佔伸手將楚虞攬進懷中，緩緩閉上了眼。
如果有幸，他一定會履行約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