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86章(1 / 2)

“您看看,這麼寫成嗎?”鄒士夔故意胡亂寫的。

“成,就這麼個意思,怎麼寫無所謂,隻要心意到就成,心誠則靈。”姚長庚瞅一眼,把紙收好,放入衣袋,繼續說:“我把這往上一報,給上級備案,然後你備上三牲五果一壺酒,咱對著天地君親師跪倒叩頭,禮成之後你就算跳了火坑囉。”

“還要對天地君親師磕頭,這不成拜老頭子麼?”鄒士夔幾乎笑岔氣,強行憋著。

姚長庚摸腦袋:“讓我想想,當初我拜老頭子(滬語,入幫會)的時候好像是這麼幹的。不對,搞混了,入黨的時候拜的可不是天地君親師。想起來了,拜的是一麵紅旗。共產黨做什麼都講究紅紅火火,喜慶熱鬧。我對紅旗起的誓,如果叛出黨門,天誅地滅。你說讓我起這誓幹嘛,不是咒自己嗎?”

“那我等您選下良辰吉日,擺上兩桌,起個誓入黨。”

“選日子不如撞日子,條件不允許咱窮講究。就這頓酒算是你擺的,待會兒把誓起了,齊活!”

“行,這頓酒算我請。”鄒士夔答應。

姚長庚左右摸口袋找什麼:“沒紅旗怎麼辦?連紅色的物件都沒有,現在到處查共黨殺共黨,誰還敢隨身攜帶紅色的物件,怕冤死。”

他抬頭看見房頂上垂下來一盞紙糊的紅燈籠,一指它說:“這個行,酒也擺了,你就對著它起個誓。”

“這也行?”鄒士夔驚得瞪大眼睛,忍不住笑出聲。

“剛才不是跟你說了麼,條件不允許咱窮講究。不在於形式,關鍵是心意,你誠心地起誓,黨自然會收到你的心意。”

“這誓怎麼個起法?”

“容我想想。”姚長庚低頭回憶一陣,“你就說,不當叛徒,否則三刀六洞逐出門。”

鄒士夔憋住笑,裝模作樣舉右手,豎起三根手指頭,按照姚長庚說的起誓。

見鄒士夔起完誓,姚長庚一擺手說:“好勒,從今往後,我是你上級,你得尊稱一聲領導,聽我的話,照我吩咐做事。每月繳三塊大洋給我,這是黨費。記牢囉,不繳黨費,三刀六洞逐出門。我呢,也不虧待你,有我一口吃的,就有你一口吃的。以後你跟著我,把我伺候好了,等我高升,就讓你接我的班,弄個支部書記幹幹。”

“謝謝領導提攜!書記是多大的官?”鄒士夔故意裝傻。

“這你就不懂。共產黨不比國民黨,人家是主席、總裁、部長局長處長什麼的,共黨這邊不這麼叫,越是卑微,權力越大,比如書記,聽著不像個官,其實是最厲害的。”姚長庚翹起大拇指。

“這麼說,您這個支部書記,權力大著呢。那我以後得賣力伺候您,您不僅是我師父,還是領導,我還指著托您的福青雲直上呢!”

“你看,盤子空了。長點眼力,再添幾味小菜,來一缽女兒紅。我可是你恩人,以後跟我混,瞧好唄。”

在東京,一陣冷風襲過,川上覺得臉上一層雞皮疙瘩冒出來。他睜開眼睛,從枕頭底下摸出手表一看,才五點剛過,又眯起眼睛想睡個回籠覺,可怎麼也睡不著。他想起今天晚上將在明月莊與河野有一個秘密約會,心中不禁雀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