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士夔悲從中來：“難道馮劍白等烈士的仇不報啦？”
“報仇必須服從大局。”
“你們袒護虞誌雄，為啥？”鄒士夔悲憤難忍。
“現在許多事情我沒法跟你解釋，說了你也不會理解。所以，請你務必服從組織紀律，決不能把你打聽的小道消息告訴劍瑛。”
鄒士夔回到家，在灶陂間二房東嫂嫂攔住他。
“鄒先生，你剛走沒多久，你家裏來客人了。”她曖昧地朝他眨眼，鄒士夔非常討厭，這個女人庸俗市儈，特別喜歡窺探隱私，搬弄是非。
“你老婆把房門關上，跟他在內麵嘀嘀咕咕好半天，你回來之前他剛離開。”她繼續說，“一個婦道人家，家裏來客，為啥要關門避開大家？”
她同情地瞧著鄒士夔，仿佛瞧一頂大綠帽子。
鄒士夔沒有理她，徑直跑上三樓，身後傳來二房東嫂嫂的話音：“看好你的老婆，漂亮女人是非多。”
登上樓，三層閣嫂嫂正在樓梯走道上炒菜，煤球爐上架一隻鑊子，裏麵煎一尾黃魚。
“鄒先生下班啦。”她熱情地打招呼。
“燒黃魚，真香。”鄒士夔敷衍。
三層閣嫂嫂一聽，親熱地招呼：“吃晚飯沒，你倆不嫌棄過來吃一口。”
“改天吧。”鄒士夔無心嘮叨，推開自家門。
劍瑛正坐在床頭前，望著窗戶外，轉頭看見鄒士夔回家，站起來迎上去說：“你回來啦，吃過沒？我去下碗掛麵。”
“別忙，我不餓。”鄒士夔沒好氣地說。
劍瑛覺察他有異樣，問：“誰惹你生氣啦？”
鄒士夔冷笑一聲，回答：“你沒有什麼要告訴我嗎？”
劍瑛笑了：“哦，區祖望下午來過，剛走。”
“他來幹什麼？”鄒士夔氣不打一處來，“我們跟他不是一條線，組織紀律規定不許發生橫向聯係，你忘了？”
“吃醋了？”
“吃什麼醋？庸俗，我在講紀律！”鄒士夔像被她看穿心思一般，用惱怒來掩蓋窘迫。
“小聲點，你怕別人聽不見？”劍瑛急忙將手指放在嘴唇上，示意他壓低聲音，“我就知道二房東嫂嫂會嚼舌頭。”
“身正不怕影子歪，讓她說去，你沒做虧心事怕什麼？”
劍瑛柳眉倒豎：“我做什麼虧心事？鄒士夔，我得跟你說清楚，我倆不是真夫妻，是工作需要偽裝的，我跟誰來往，你管不著。”
“我不想管你，但你不能違反組織紀律！”鄒士夔隻能用紀律來壓她。
劍瑛又示意他壓低聲音：“別拿組織紀律說事。鄒士夔，我知道你喜歡我，區祖望也喜歡我，但你倆的愛不能成為我的束縛。記得我說過，你倆誰查出出賣我哥的叛徒，我就嫁給誰，這約定沒變。但現在我是自由身！”
“劍白兄……”鄒士夔差點脫口而出，又活生生咽回去。他想起老開告誡他的話：不要再追查馮劍白遇害真相，也不準告訴劍瑛任何道聽途說。他心裏隱約有個擔憂——如果傅醒華所言不假，對劍瑛該是多麼殘酷的打擊啊。鄒士夔不願相信這是真的，也沒有證據證實。貿然說出沒根的事兒，會動搖人心，不是個負責任的行為。所以，他抿緊嘴巴，一個字不能吐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