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什麼人?定是個狗仗人勢的主兒,難道你老子沒教好你要尊重長輩麼?”川寒轉念間,開口罵道。
他雖是嘴上愛討便宜,表麵不太尊師,但在心裏卻早當莫道亦師亦友,這下見師父受辱,一時氣憤難下,便出口痛罵起來。
他一貫自認最擅察言觀色之道,就如往日伏擊那蘇雲翔一般,一旦不得手便立即換張麵孔,正是料定了對方性情最愛賣弄,持勢淩人,定喜留著慢慢戲耍,不舍得一下殺絕,就如貓捕老鼠一般。
若是投其所好,裝瘋賣傻供其戲耍,定可保命,留下複仇後路。
再者,會有誰故以對一個瘋子痛下殺手?
這時,他認定自己所料無誤。
豈知那青年寒著臉,頗有厭惡地掃了他一眼,沉聲對莫道說道:“當是什麼好苗子,卻是這般刻薄桀驁,心浮氣躁,行事定當不分輕重,難挑大任。不過拜你為師倒也合適,正是半斤對八兩,‘名師出高徒’。”最後那一句被他故意說得大聲一些,叫人聽來甚覺刺耳難聽。
“不是你要我們幾個收徒去的嗎,這會又挑三揀四。二師弟觀天占卦,算出‘煞星西來’,寒兒正好此應,自非凡俗。是騾子是馬,日後遛過才知,你這麼快下個什麼定論……”莫道像是連瞧那青年的勇氣都沒有,隻是側著臉嘀嘀咕咕地抱怨著。
那青年瞥了他一眼,冷冷道:“隻怕你為人不得安定,做事一貫馬馬虎虎、錯錯落落,將拙驢當成了神駒。”
川寒當下氣得如火燒屁股,一蹦三仗高,指著青年開口就罵:“你說誰是驢?你個粉臉小兒,老光棍怕你,我百裏川寒可不怕你。是條漢子的便與我走上一場,管你老子是天皇大帝,手底下見個真章才論英雄。”
這道上過場暗話,敢情是聽那說書先生講起過,正是“薛仁貴單騎勇擒高句麗神射手”裏頭的招牌亮子,他當時聽得可是心血澎湃,甚感豪邁,故以牢牢記了下來。
此時依葫蘆畫瓢地借來一用,頗為不搭不靠。但又見他揎拳攘臂,胸挺首昂,馬步一紮,儼然又有幾分練家子的氣勢。
“寒兒不得無禮,他乃是你……”莫道急聲喝道,然話沒說完,便給青年瞪了一眼,製止他往下再說。
“我正有此意,該教訓教訓你個狂妄小子。”那青年朝川寒上下打量了一陣,冷冷說道。
川寒也並非魯莽衝動,他是瞧得那青年油頭粉麵、弱不禁風的模樣,料想以他一身牛力,要教訓他個養尊處優的貴公子哥還不是手到擒來?是以他才肆無忌憚,揮拳就打。
他雖未習武,不懂一招半式,但這一拳當真虎虎生風,拳風淩厲非常。雖是故不以要人性命為前提,隻用了五成力道,但如被轟中,少不免一番重傷之災。
他端得自信非常,一拳正朝他恨極的門麵砸了過去。
然而那青年看似壓根沒動手的意思,依然背負著雙手,冷靜地盯著他的拳頭,動也未動。
對方一副任人宰割的樣子,反倒使得川寒猶豫起來:大丈夫豈能對一個毫無反抗之人下手腳?然而這時欲要收手已然遲了,重拳已離俊臉不過一息之距。
就在川寒呼出“快躲”二字之時,怪事生發了——川寒隻覺眼前白影一晃,那青年就如憑空消散了一般,一點跡象都沒了,重拳隻擊向了麵前虛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