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一大早,憶兒帶著參湯來到冷宮的別院裏。
木訥的目視著眼前人去樓空的臥室,眼中竟有些失落。
就這樣走了嗎?
把錦盒放在桌子上,環顧著熟悉的環境,心裏竟然有些小失落,頹然的坐在就板凳上。
母親走後,好不容易有個可以聊天的人,明知道他早晚都會走,可真的麵對了,還是有些不適應。
沒有留下隻言片語,也沒有任何的提示,就這樣消失了。就像他從不曾出現在這裏一樣,隻是……
取出那塊青玉來把玩,留下了這東西算是證明他來過,又走了。
都說質子高鈺心機很深,很圓滑。而且給人一種讓人捉摸不透的感覺,因為沒有人能夠看透他的心思。長期的囚禁,讓他變得性格古怪,對於任何人都表現的漠不關心很冷漠。
其實並不是冷漠,他隻是不想別人看透他,一種偽裝自我保護而已。就像她裝啞巴其實是一樣的。
手撫摸著“鈺”字,高鈺!不知道再見麵你會怎樣看我?或許會不屑吧!
那天憶兒在冷宮坐了很久,還把“家”裏的每一樣都擺放整齊了,才依依不舍得離開。因為她以後都不會來這裏了,更不會有機會來這裏了,父親已經把她嫁給了鄰國,這一走又怎會回來?
其實是憶兒誤會了高鈺,高鈺之所以不辭而別並不是出於他的自願,而是接應他的人收到消息,好不容易有個千載難逢的出宮機會。
如今離開了皇宮平安脫險,高鈺卻對這送皇宮有些依依不舍起來,這是他這十年來第一次相信陌生人,感受到陌生人給他的溫暖。
回頭看了眼朱紅的宮門城牆,緩緩地閉上了眼睛,不由得想到那個名喚憶兒的小姑娘。
伸手摸著胸口處並不熟練的包紮技術,懷念的勾起了嘴角,隻要活著就會相見,而這一天不會很久的。
“公子,可是傷勢又嚴重了?”仆人看到他手捂胸口,不免擔心的問了句。
高鈺收回視線,又恢複了冷漠,輕搖了下頭。忽然想到了另一件事情,緊鎖眉頭的詢問身邊的人,“慶,你們是怎麼得知我身在何處的?同我進去的兄弟應該都沒有了活口,是何人告知你們的?”
被稱為慶的年輕人微微一愣,不解的望著高鈺,“難道不是公子買通了宮中之人嗎?還把禦林軍的腰牌連同宮中地形圖一並送到了質子府,屬下等是看到了公子持有的特殊印記才敢行動的。”
“你是說有人以我的名義給你們下命令?”
“是的!”
高鈺震驚不已,知道這個計劃的人寥寥無幾,如今入宮平安回來的人就隻有他一人,那個暗中相助的人又是誰?究竟是敵是友?
最重要的是,他竟然還知道自己聯係同伴的方式!這個方式隻有齊國內部的人才知道,而知曉此行動的也就那麼幾個,如今應該已經在會齊國的路途上了。難道說自己的內部也有宋人的眼線不成?
可是為什麼?為什麼知道自己的行動不但不打壓,反而還暗中相救呢?他的意圖何在?
高鈺想到這,有些不寒而栗。他一向小心行事,更是低調的在宋國卑微的活著。難道這樣也能被那個昏庸的皇帝看出來了不成?若不是他的人,那麼這個暗中相助的人又是什麼意思?
他沉下臉來,完全沒有了脫困的欣喜,而是滿臉的擔憂。總覺得自己的舉動被人盯著活著看出了破綻,這樣步步為營熬到了今天,竟然還是留下了敗筆被人看透了。微眯著眼睛深思了片刻後,吩咐道:“以後沒有我的口諭,任何人都不得擅自行動,內部暗號作廢。”
“是!”慶看出了主子的臉色不好,猜到了什麼回應道。想到之前的安排,猶豫著開口問道:“公子,之前的安排還要繼續嗎?”
“不了,讓所有人暫時撤離宋境,那昏君好不容易鬆口,不能在這個當口途填事端壞了大事。”
慶明白了主子的心意之後,不在多言。而高鈺則是有些虧欠的又回頭看了眼宮牆,喃喃道:“約定高鈺不敢忘,若他日事成,定會完成姑娘心願,決不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