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琤已然後悔自己的出現了,她竟然不知道說什麼了,就這樣遠遠的看著宇文垣,看著他投來的目光,冰冷如月光。許久才道了一句,“紫宸,你負了我。”聲音不大,宇文垣聽到了,“是孤負了你,又如何?沈琤,你太單純了,沒有誰會對誰一心一意一生一世,況且孤從來沒有喜歡過你。”
沈琤險些暈過去,一旁的宇文琛扶住了她,“沈琤,回去吧。”
沈琤忽然推開了宇文琛,她大步走到了宇文垣的麵前,與他隻隔著一張桌案,她雙手支撐在桌案上,“宇文垣,你負了我,你負了我!”聲音嘶厲,忽然伸手將桌上的食物推到了地上,有些濺灑到了宇文垣的身上,他身旁的美人嚇得驚叫連連,跳了起來。
宇文垣麵無表情,他緩緩站了起來,眼睛裏燃著怒火,伸手一巴掌甩在沈琤臉上,沈琤冷不及防,臉上頓時熱辣疼痛,這一巴掌不輕。眾人都嚇得呆住了,想要上前來拉沈琤的宇文琛也呆住了。
這一巴掌讓沈琤一下子清醒了,她一字一字道:“原來你真的沒有喜歡過我。”每個字都說的極為艱難,隨之而來的是淚水墜落,黑曜石般的眼睛也失去了光亮。
“你明白了最好,擾了孤的酒宴,本該處死,念及舊情,今日就饒你不死,以後你不再是孤的嬪妃了,孤答應過好好待你,所以也不會將你趕出宮,繼續待在你的冷宮裏吧。”宇文垣說這番話的時候,眼睛盯著沈琤的左手,那隻手自從宮廷政變那日被自己的箭穿過去後便廢了,再也握不住了,掌心的疤痕觸目驚心。
“宇文垣,我真後悔在抱虎山救了你,我應該讓你死在那裏。”沈琤盯著宇文垣,他無情無義,自己何必再留戀,“我要殺了你。”話音剛落就是一掌,宇文垣側身躲閃,“沈琤,你若敢傷孤一分一毫,孤要你沈家背上罪名。”他知道沈琤的軟肋。
果然沈琤停了下來,伸出的手掌在挨著宇文垣的衣衫時停滯了,她怒視著宇文垣,“我從來沒有見過像你這麼無恥的人,你害了我一生,騙了我一世,宇文垣,若有來生,我定然殺了你!”忽然伸手探向宇文垣的腰際,她太熟悉宇文垣了,知道他有一個習慣,就是在腰間藏著一把匕首,用來以防萬一。沈琤一下子就摸到了那把匕首,抽了出來,匕首閃著寒光,咄咄逼人,沈琤的手腕轉個彎,猛然將匕首插向自己的胸前。
此舉讓眾人大驚,宇文垣距離沈琤最近,他伸手握住了沈琤的手腕,眼睛也終於看向了沈琤,四目相對,沈琤的手腕被他捏的生疼,“放手!”
宇文垣的眼睛閃過悲傷,隻是一瞬間又恢複了冷漠,他譏諷道:“堅強倔強如沈琤,也會為情自盡嗎?看來孤在你心裏還是挺重要的,隻不過是被孤拋棄的女子,是生是死由你,隻是不要髒了孤尋歡作樂的地方,要死就死遠點兒!”
沈琤手腕轉動,匕首在她手中轉了個圈,劃向宇文垣的手,頓時血流了出來,趁著宇文垣疼痛鬆懈之際,擺脫了他的手,“宇文垣,我會在冷宮裏好好活著,看你最後能落個什麼下場!”匕首咣當落地,憤然轉身離去。
“好,沈琤,那就看看是你先死還是孤先死!”宇文垣爽朗的聲音在沈琤身後響起,竟然帶著愉悅!
沈琤忽然聽到身後有人驚呼“大王!”又聽得宇文垣道:“不就是手上流了點血,至於大驚小怪的嗎?”是低聲怒喝。沈琤知道自己那一匕首劃的他並不深,她還是心軟了。沈琤沒有回頭,眼前的宇文琛眼裏有驚慌,有不安。沈琤繞過了宇文琛走了,回她的冷宮了。
一直到再也看不到沈琤的身影了,宇文垣扶著桌子坐下,他的胸前有一灘血跡,嘴角還在滴血,喘著粗氣,對宇文琛揮了一下手,宇文琛遲疑了一下,才聽從宇文垣的意思轉身出去找沈琤,護送她回冷宮。
宇文垣鬆了一口氣,“無事,都退下吧。”眾人都不敢動,宇文垣又道:“沒有孤的命令,誰也不許進來打擾。一會兒八王爺回來了讓他直接進來吧。”蕭炎遵命,眾人散去後,他守在了門口。
一會兒宇文琛帶著薛林來了,薛林急忙給宇文垣診治。宇文垣問道:“她還好吧?”宇文琛道:“一句話也沒有說。”
“她哭了嗎?”宇文垣問道。
“沒有。”宇文琛答道。
“若是哭了,倒好了。”宇文垣自言自語,他太了解沈琤了,這個女子若是大哭一場發泄出來,就沒事了。越是安靜,就越是讓人擔心,在這一點上,他們很相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