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琤,還要麻煩你給我正骨。”宇文垣終於道。
沈琤急忙摸向宇文垣的膝蓋,方才因為抵擋雪豹,他的膝蓋骨又錯位了,“怎不早說?”沈琤嗔怪,受了這麼重的傷,竟然還是一副輕鬆模樣。伸手將宇文垣的腿擺正,為他正骨。
宇文垣隻是微微哼了一聲,忍住了疼痛,沈琤抬眼看到他的肩膀衣服破爛,血肉模糊,“我幫你包紮。”
從自己衣服上撕下幾塊布,沾濕了其中一塊布為宇文垣擦拭血跡,傷的還挺深,露出了裏麵的骨頭,沈琤小心翼翼的擦拭著,“這麼疼,你就不能哼一聲嗎?要是宇文琛早就哇哇哭了。”
“跟我在一起的時候,不要提起他,掃興。”宇文垣冷冷道。
“掃什麼興?每次掃興的人都是你。整天哭喪著個臉,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連受傷了,都不能有點兒該有的表情嗎?”沈琤將手中的布條纏到了傷口上,輕輕綁好。
“該有的表情?要不要摟著你痛哭一場啊?”宇文垣伸胳膊就要搭在沈琤的肩上,沈琤急忙躲閃,推了他一下,宇文垣啊呀一聲,手捂在了肩膀上,皺著眉頭看沈琤,“總是拿我和宇文琛做比較,卻不讓我和他一樣。”
沈琤愕然,想起先前在圍場狩獵時打死那隻猛虎的情景,當時宇文琛哭的像個孩子,自己完全當他是弟弟才任由他抱著自己痛哭,哪裏想到男女有別,可是宇文垣就不同了。
沈琤將雪豹處理了一下,看著洞外十幾匹雪狼,這個時候是沒法烤肉吃了,誰知道哪隻雪狼會為了吃的奮不顧身,惹急了就麻煩了。沈琤將雪豹的血倒在碗裏,遞給宇文垣,“喝了吧,暖和。”
血腥味讓宇文垣皺了皺眉頭,不過這個時候命比什麼都重要,看著沈琤附在雪豹的傷口上吮吸血液,一揚手將碗中血喝完,“你還挺殘忍的。”抹了抹嘴巴邊的血跡。
沈琤抬起頭,“以前和哥哥在邊塞被敵人困住了,沒得吃沒得喝,隻能殺了戰馬,不殘忍怎麼能活到今天呢?”戰場上的殘酷是這些王公貴族難以想象到的。宇文垣經曆的戰爭不過是抱虎山之戰,並沒有看到太多血肉模糊的場景,沒有經曆過生不如死的絕望。
“你這樣的女子,本該在戰場上。”宇文垣低聲歎息。
沈琤露出了譏諷之情,看來立場不一樣,說的話也截然相反,前世他說過這樣的女子不該在戰場上,娶了她做嬪妃,而這一世,竟然說出了相反的話,是想讓自己幫他建功立業,擊退閩國的挑釁,實在是莫大的諷刺。
宇文垣意識到自己說的話有些不合適,“我看著火,你睡覺吧。”
沈琤倒也不客氣,到裏麵找了平坦地方,鋪上雪狼皮蜷縮著睡覺。她累了困了,一會兒工夫就睡著了,宇文垣瞧向裏麵的沈琤,目光久久不能離開。
明明下了殺心要她的命,關鍵時刻又總是不舍得,本來決定她的生死與自己再無關係,可是她墜落懸崖的瞬間還是舍命相救,雪豹撲來時將她擋在身後。為什麼自己竟然將一個女子看的比性命還重要?就算再喜歡一個女子,也不至於如此,孰輕孰重,宇文垣分的很清楚,沈琤還不至於讓他戀戀不舍。
宇文垣歎了口氣,看向洞外的群狼,將火苗挑了挑,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希望自己能早點兒找到冰魄雪蓮,救活迎汐公主,解釋清楚一切誤會,使閩國和華國恢複友好領邦的關係。
看向自己的膝蓋骨,這次傷的很重,若是在都城,一定要養足百天才敢下地行動,可是在這冰天雪地裏,時間緊迫,容不得半點兒休息與延遲。宇文垣輕輕按摩,希望快些好。
不知過了多久,沈琤醒了,她走到洞口,看了看外麵的狼群,“你去休息會兒吧,我來盯著。”
宇文垣搖了搖頭,“我不困,你繼續睡吧。”剛說完一個哈欠。
明明困得要死,還不去睡覺,沈琤幹脆坐在了宇文垣的身旁,“是不是傷口疼的睡不著?”她經曆過類似的傷,知道那種疼,痛徹心骨,也曾經連續幾天疼的睡不著。
宇文垣嗯了一聲,兩個人靠在石壁上休息,宇文垣因為腿疼睡不著,幹脆拉著沈琤聊天,“給我講講你在戰場上的事情吧。”
沈琤看向宇文垣,“不是給你講過了嗎?不如你給我講講你小時候的事情吧。”
宇文垣沉默了一會兒道:“好。”於是開始講自己小時候的事情,無非是如何調皮搗蛋,如何欺負別人,沈琤心中暗笑:這個宇文垣,還真是夠要麵子的,就是講小時候的事情,也總是揀自己欺負被人的事情講,絕不將自己倒黴的事情。若非曾經聽虛無道長講起,還真以為這個宇文垣從來沒有被人欺負過呢。